平邑,一如既往的平静。
恰逢公孙鞅到访,边子白竟然支起炭炉,架着小锅,喝着小酒,吃起了火锅。这等闲情逸致的作风,让公孙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甚至连面前的美食都索然无味起来。
“公孙兄,可有心事?”
边子白放下酒爵,明知故问。公孙鞅的一张臭脸,已经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信息,有着急的,也有惶恐不安的心情,总之很复杂,而且都是不好的念头杂陈其中。
公孙鞅一口干掉酒爵的温酒,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嘟嘟不停冒着热气的火锅,这种吃饭的方式让他颇为无语,很低端,似乎只有穷苦人家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吃饭。因为家中太穷,缺少盛放食物的器皿,而不得不围坐在煮食食物的器具边上围坐。
可不得不说,冬日里的火锅,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是慰藉心灵最好的食物。
这也是边子白这么会享受食物的烹饪方法,面前这位上军将主,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亏待自己,连带着跟着他的人都能享受一番别样的风味。边子白甚至不嫌弃这个人是诸侯公子,还是门口的站岗老卒,他都一视同仁。就这份气度,公孙鞅就服他。
可大战在即,或者说马邑之战已经开始了,难道边子白就一点都不紧张前线的战斗吗?要知道,从战争一开始的准备和谋划,边子白都没有料准庞爰的进攻方向。而当庞爰展露战争意图之后,边子白甚至都做出任何改变。
“子白,有句话,为兄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说会很难受?”
公孙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边子白叹气道:“那你还是说吧!”
边子白似乎还有心情和公孙鞅开玩笑,可是公孙鞅的心态就不如他很多了,愁眉苦脸的样子,仿佛一张被嫌弃的脸,怎么看都会让人不舒服:“子白,为兄一开始以为贤弟的做法颇为得当。示敌以弱,坚壁清野,固守防御坚固的城邑,消耗赵军的锐气。但是当庞爰在陶丘出兵,大军南下直接渡河之后,为何贤弟还要坚持原本赵军攻打平邑的兵力布置?”
“很简单啊!万一是庞爰虚晃一枪,表面上看是攻击马邑,实际上派遣军队在半道上以逸待劳,逼迫我大军出城野战呢?如果我被庞爰的欲擒故纵的计量给骗了,傻乎乎的出兵,半道上被他拦住。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你说这等傻事能做吗?”边子白开口问道。
公孙鞅坦然道:“一定不能,不仅不能,还要识破对方的阴谋诡计。”
“然后呢?”边子白追问。
公孙鞅傻眼了,这一段话推断下来,边子白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处处透着智慧的光芒,闪亮了公孙鞅卑微的生命似的。可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啊!他想要进攻,想要战场杀敌,想要为卫国贡献自己的光芒来着,可是就是没有机会。就算是他是一个文士而已,没有多少武力,但是他也有一颗为国效劳的忠心要表白。眼瞅着机会来了,却眼睁睁的看着溜走,他能满意?心里头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让边子白这么一说,公孙鞅却发现,不管他内心旌旗飞舞,战旗列张,可结局还是得照着边子白的想法做,以为——稳当。
边子白放下木箸,觉得公孙鞅的情绪有点反常。不过他也习惯了,读书人,或者说文士都会有这种问题,经常会患得患失,搞的自己很难受。公孙鞅也是这样的性格,动不动就伤感,动不动就紧张,说白了,这是一种文士的神经质,不如武将大条。
公孙鞅心中顿时明朗起来:“子白你想让赵军确定了攻击目标之后,然后放弃平邑,汇合骑兵之后增援马邑?”
“没想过,这么想的人都是傻子。”
边子白觉得公孙鞅有点异想天开了,一旦从平邑撤军之后,对于卫国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战役主动权将彻底丧失,成为完全被动的一方。至少平邑在手中,卫国上军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威胁到赵国的都城邯郸。
要是从平邑撤离,赵俊将再无顾忌。
前期在平邑耗费的颇多资源无用不说,还留给了赵人,起码让人难以接收。而且大军撤离之后,上军主力去哪里的问题?
一个是戚邑,一个是马邑。
不管是哪个城邑,都不是好选择。马邑多半被赵军困住,上军主力除去留在戚邑的一部分军队之外,真正能打仗的只有一万人左右。这点人马一旦被赵军在马邑被截住,且不说全军覆灭吧。但是一战之下,损兵折将是肯定的。如果上军伤亡太多,将彻底失去对戚邑的保护作用。
赵军一战可以将上军击溃,完成在战场上的主导权。也就是那样的话,赵军届时可以随便选择对手,攻打任何一个城邑而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卫军的抵抗。
公孙鞅嘴角安安发苦,边子白哪里是个听劝的人。并非是说他刚愎自用,而是说服边子白需要在各方面都要用事实和推断说服。公孙鞅要是有这份才能,早就发迹了。用得了还在平邑偷偷发牢骚吗?一般情况,边子白不仅不会被说服,还会将试图说服他的人给说服,就像是现在:“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