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写?”
“不会,找别人去。?”
被问者很不耐烦,似乎自己都在发愁,学了这么多天的字之后,他终于分到了两根木牍,然后就有机会亲自写上一句话寄给家里。但是,他娘的太气人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
“这位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
公子虔实在忍不住了,凑上去询问道。
被问者翻着白眼,傲然道;“你没长眼睛,写家信呢。”
对方不耐烦的样子似乎在警告公子虔,不要碍事,爷们忙着呢。这位自己一个劲的跟自己较劲,心中千头万绪,却难以成文。爷们都学会两百多个字了,人生第一次拿到了木牍之后,竟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惶恐,连一封家信都不会写,这可咋办?丢人不?尤其看到比自己认字都少的人,开始动笔了,他却只有干瞪眼的份,气地快要灵魂出窍,却又无可奈何。
公子虔也不生气,他已经被卫国的士卒的惊艳表现给惊呆了,心中暗骂:“卫国国君如何慢待士人,嫣不知灭亡在即?”
给出了这么一个判断,公子虔真心有点心疼这群会写字的士卒。这些人要是老秦该有多好,能初通文墨之人,在军队之中至少都能够胜任‘两司马’(二十五人为一两)的职务,甚至只要武力尚可担任百夫长也没有关系。有这么一群基础军官,老秦军队的指挥调度能力,在短期内就有一个质的变化。从强军,真正变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
这时候,号角在军营之中响起来,随后鼓点也响起来,士卒一个个放下手中的笔和木牍,然后开始低头收拾自己身边的私人物品,然后互相传告之后,以什为单位开始集合。
公子虔耳畔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喊声:“一二三四五……”
“第七什集合完毕!”
“第九什几何完毕!”
“杜老倌,你的第六什人怎么还没到齐!”
“喊什么喊,毛蛋拉稀了,不知道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
“算了不等他了,队伍集合,听我口令,全两以三列纵队,跑步前进,左右左,左右左……”
卫军一两有三十多人,三两为百人卒,在不到数到百的时候,就完成集结开始朝着预定区域移动,行动整齐划一,装备鲜明,士气饱满。
整齐的步伐,如同随之而来的鼓点一样齐整,咚咚咚……咚咚咚……从公子虔的身边跑了过去。留下满脸呆滞的公子虔,此时此刻,他沮丧的发现,就算是蓝田大营的锐士营,也不如卫军精锐,这哪里是军队不堪重用,肯定是主将脓包,害人害己。
要是公子虔拉住军营里任何一个旅帅,问:“如此天下强军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对方肯定会报之苦笑,然后很贴心的告诉他:“这没什么难的地方,只要秦人愿意花一个多月时间,每天训练三个时辰用来列队训练,然后行军训练,秦人也能做到。”
当然,这样的军队中看不中用,只是样子好看,不会任何搏杀技能。
唯一的好处就是,指挥起来似乎很容易。
但不知道逃跑起来是否会如此整齐划一,就不知道了。
可惜,公子虔完全被固定思维给限制住了,他笃定的认为,卫军已经比秦军强了,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为什么这么强,卫国的军队还是在中原谁也干不过?
难不成,公子虔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中原诸侯的军队都如此彪悍,但是卫国因为军队数量太少,吃了人数上的亏?
这么说来,秦军要是出现在中原,肯定会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的啊!
但他同时也很疑惑,韩国的军队似乎不怎么样。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弟弟公子梁,都对韩军表现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公子虔是经历过当年秦国欺负韩国的战争,当时他被老爹带去了战场,看到七万韩军在三万秦军面前溃不成军的场面,豪情万丈,手握数万雄兵,似乎逐鹿中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弟弟公子梁对在新郑的韩军评价也很低,他在新郑的韩军大营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当时的韩军面对绝境之中的郑军,创造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实,在郑国不断内讧的军队面前,损兵折将,接连吃了一鼻子灰。难不成,韩国的军队在中原是垫底的存在?
而站在辕门下高台的边子白显然也很诧异,他没有想到苟变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程度,颇为满意的点头道:“很好,有点军队的样子了。”
底下的几个旅帅站得近的都听到了边子白的评价,可他们心里却不屑一顾的想:好什么呀,都是花架子,真要是上了战场,被对方军队一冲击,恐怕就要溃散。练这些不实用的花架子,看着是好看,有点赏心悦目的错觉。可是军队,最终还要在站产上见真章,经历生死考验之后才能活下来。
而眼下的卫军,甚至摒弃了军中战术和个人武力的训练,要是卫公有心出访列国,带着这么一支军队的话,只要不打仗,确实很有面子,可真要打仗,就要露相。
羊,就是羊,就算是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