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告诉暴怒之中的公子岐,他是韩国的臣子,韩王孙也是韩国的臣子,只不过那家伙的爹比自己的爹身份高那么一丢丢。
拼爹失败,这种话是没脸说出口的,传话的这位韩人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韩王孙的面前,他甚至连使臣的面子也不给了,敲着车厢壁,将在车上站得笔直的韩王孙的注意力拉倒他的身上,不耐烦道:“韩王孙,差不多就得了,对面可是鲁公,君上要是知道你来一趟卫国,将鲁国的军队引到新郑城外,恐怕会很欣喜的将你和牛羊送到鲁国军队大营之中的。”
“牛羊,什么意思?感觉像是太牢啊!怎么能没有狗呢?”
韩王孙也是耿直,他也不是没有听出对方言语中的奚落,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临行前,韩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弱了韩人的气势。
韩王孙皱着眉头说着:“我这不是给韩人涨气势吗?
要是一个公子岐,我至于如此疯狂地去堵住对方的车驾,和人过不去吗?
谁都知道,公子岐在卫国已经彻底没戏了,太子训这次肯定是夏祭的主祭,最多明年监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欺负他一个落魄公子,我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吗?”
韩王孙还挺有主意,反正他也是听命行事,算不得过错吧!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他准备再坚持坚持,当然最后肯定是他认怂啊!没有理由让国君给他让路吧?要是鲁国的属国邹国或许没问题,但是天下谁在意韩国使团踩死了邹国的国君这种小事?要搞就搞一个大的,鲁国正好够格。
要是换一个国君,比如说楚国的话,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啊!
可正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周地的雅音,却有点神似,但是一开口,就有种土渣滓味,在新郑大营之外,就有这么一个声音,曾经一度让他听到就有种心惊胆战的害怕。他身高不高,或者说很矮。
至少和高大的秦人相比,劣势异常明显。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还没有十五岁的小子长的高。
这就足够让他内心很别扭了,而且这些个秦人一个个还特别粗鲁,个个嚎叫着要当英雄,连带着他这个本来就不用上战场的公子,也被他的叔父逼着穿上了铠甲。要不是使团正臣临时病倒,他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听说新郑城外韩军之中已经开始训练敢死军了,疯了,肯定是疯了!
要了个娘的亲命哎,这不是逼着自己去送死吗?
至于韩侯本人,还很支持秦人的做法,因为在他看来,这很鼓舞人心。当然,他不会学着秦公赢师隰的样子,打仗的时候,打着打着就自己带着亲卫冲锋。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让亲儿子去送死,也不适合,这是攻城战,伤亡最大的战斗模式。他怎么舍得?
至于让族中的公子……这个真可以有。
亲侄子,这种耗费国内资源,却没有什么用的货色,要是能够为攻克新郑做出一点贡献的话,韩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的。
可是韩王孙很憋屈,他很想告诉韩侯:“叔父,您老饶了我吧,我是个早产儿!您老睁眼都瞅瞅,您侄子都抽抽成什么样了?”
个头不高,却很在意形象的韩王孙,被公子梁从车上抱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死,让我去死!”
“前面是鲁公吗?韩大哥,我们一起去见见。”
不由分说,韩王孙就如同一直倔强的小奶狗,被第一次栓上了项圈之后,用尽气力挣扎,却也无法挣脱主人的手,嗷嗷叫着想要反抗,却让人觉得很无力的那种生无可恋。
“是鲁公吗?我是嬴渠梁,秦公的二儿子。”
鲁公姬奋哪里认识什么嬴渠梁,但是赢师隰他是认识的,倒霉的公子连被叔父夺走了国君的宝座,在外流浪三十年,回国也不过十来年时间。不过,秦国在赢师隰的统治下国力似乎有所恢复。看着公子连,还有刚才还傲娇的如同一头高贵的孤狼,目空一切的韩王孙,如今却成了一个飕飕发抖的落水鸡,心头的不悦早就褪去,反而高兴的多说了两句。
“你父秦公和寡人也是相识,当年我们还一起在少梁饮酒纵歌,奋当年体弱,还受到尔父指点,仰慕其神武,唯天下之勇士也!”
姬奋是个很注重的周礼这套东西的,说仰慕赢师隰,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但是他对公子梁的感觉很好啊!这小家伙,竟然一声不响的就化解了自己的难堪,甚至还让韩王孙这个混蛋丢尽了脸,本着提携后辈的长辈之风,姬奋提出了邀请:“贤侄,寡人今日摆宴席,招待高朋,你是故人之子,到时候让公子岐来带你一起来。”
“真的吗?”嬴渠梁觉得他来对了,似乎很多人都喜欢他,动不动就请他吃宴席,似乎很热情的样子。
急忙点头道:“叔父相请,渠梁必然不敢推辞,这位是我在郑国认识的韩大哥,人很好,他能一起来吗?”
鲁公眼前一辆,韩王孙他要是来的话,到时候人很多,关键是有盟友,他就不虚了。点头道:“一起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