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晚上多准备一席晚宴,量不要多,但要精致。另外,开席地时间在公孙鞅他们吃完离开之后。菜品,肉不要多,以清淡为主。”
“赵武,去斗兽场把南卓请来。”
……
边子白回家之后就开始安排起来,另外打发了赵武去叫来南卓。帝丘城内的贵族很无聊,赛马是一个消遣的办法,其次就是斗兽。比如斗鸡,斗狗之类的。野兽下场厮杀,主人在边上嘶吼,颇为销魂。
公孙鞅就是一个顶着公族身份的边缘人,朝中的消息,他根本就没有来源,反倒是边子白从大宗伯被派去接待宋国国君的事情上看到了一丝变化。
似乎,太子训对南氏开始有意见了。
是离心离德?
还是无心之举?
此事姑且不说,但有一点,边子白非常清楚,南氏似乎也恶了太子。这让边子白很诧异,这个太子训到底在搞什么鬼?
南氏这个最先投靠的盟友都不要了,这太子的脑洞也太大了一点吧?简直就是把自己身边能用的人都扔掉了,然后就只剩下一条路,等死。怪不得,梁惠王在河西之战惨败,武卒尽数被孙膑歼灭,魏国元气大伤,覆灭就在旦夕之间。于是,好大喜功的梁惠王选择灭掉卫国,用来扩充魏国的实力。要不然,魏国在马陵之战惨败之后,恐怕真要缓不过来了。
南卓从斗兽场离开之后,脸上一直流露着得意的笑容,可是从车进入边子白的府邸之后……原先这座府邸可是他的,脸上的笑意顿时垮了下来。
他可不是公叔朋这样不谙世事的人,从诏书一出来,他就预料到了太子的目的。
卫国发布诏书,任命太子训接待魏侯,就已经表明了姬颓的立场。
太子是储君,将来必定是卫国的国君。
甚至在这次夏祭之后,恐怕太子会开始治理朝政,接下来的卫国将不是姬颓的时代,而是姬训的时代了。太子也将名正言顺的开始以他卫国将来国君的身份监国,开始管理卫国。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卫公在发布诏书之前,会和太子训确认每一个人的安排。
而所有接待的官员,名义上是卫公姬颓任命的,但实际上恐怕是太子训的主张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能明白卫公的心情。他能够帮得了太子训一时,却帮不了太子训一世。但是做国君也不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而是需要不断的积累和反思,才能做好一个国家的国君。当然,也有人从一开始就做不好,到死也是一团糟的表现,历史上,将这一类的国君称为——昏君。
“子白,太子是在玩火,玩火懂不懂?”
南卓在外一直忍着,因为他是南氏的一面旗帜,同时也是将来的南氏家主。做到喜怒无常,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素养。
边子白在侍女送上茶壶之后,给南卓倒上一杯,然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倒茶,一边还劝道:“喝口茶,去去火。”
咕咚,咕咚。
一口气,南卓将茶碗中的茶汤都喝干了,然后撇撇嘴抱怨道:“有点苦,我就纳闷了,也就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苦味,你才十几岁,就嗜苦如命,是何道理?”
这就是贵族。边子白心说,喝了你的茶,还要抱怨茶水不好喝的人。当然,也不是对方故意要恶心人,而是一种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培养的习惯,让他们对生活有着近乎偏执的高要求。边子白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叫你来你想要问你,诏书的内容你家里事先知道吗?”
“没有。”
南卓气呼呼地坐下,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也可以完完本本的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就当玩笑好了。”
南卓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两天前,太子训找我父亲入太子宫询问戚邑是否要发生战争?是否可以不阻击赵国,等待魏国的援军抵达?”
“你听听,这是什么混帐话。赵国的目标是什么你我都知道,太子也应该知道,要是连这点都不清楚,他就不配成为卫国的国君。戚邑富庶,城外良田百万,哪里可能是说让就让出去的,国人怎么办?我戚邑的族人怎么办?”
“然后呢?”边子白问道。
南卓冷哼一声,道:“然后我父亲自然是据理力争,太子训当时应该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父亲回去。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玩了这个招数。他不想和赵军对上,总不至于等赵军打过来了,让我们南氏的人不抵抗就成为赵国的俘虏吧?要是这样……要是……”
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南卓嘴里那半句狠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边子白倒是知道,南卓没有说的那半句话到底是什么话,大不了带着戚邑投靠魏国,或者赵国。一个封君也少不了,戚邑还是南氏的戚邑,最多缴税的对象从卫国变成魏国,或者赵国而已。大不了一拍两散,这话卫国其他地方的封君说都可以,但是唯独南卓不行。
倒不是南卓说不行,而是戚邑的封君不能说。
戚邑曾经属于孙氏,属于武公之后,也是根正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