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谦逊前行的道路。是黑暗中的指路明灯,是绝壁前的幽暗小径。
感觉差不多了,边子白装出一副悲天悯地的样子,躬身道:“小子的一点感悟,不敢先声夺人,之位在座诸位贤达,与君共勉!”
这时候,该清醒的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
之前有心思和边子白争辩的族学坐师,还有什么心思去和边子白争辩对错?
这家伙把所有人下脚的梯子都搬走了,还能怎么办?
这时候边子白给大家下脚的台阶,已经是一个仁人君子的做派。感激都说不尽,还敢去和边子白辩驳?
关键是要辩的过人家啊!
这时候,连南氏族老都已经放弃了,浑浊的眼神看向边子白有些异样,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帝丘城内的那个丑陋少年。不……应该比当时的王诩更加的难缠,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任何攻击他的行为都是小人行径。当年的王诩可没有这么无耻。
可回忆起来这篇文字,他却感觉如饮琼浆一般的舒爽,仿佛整个人的身体都如沐春风之中,叹了一口气,对南卓说到:“扶我起来。”
南卓无奈,只要硬着头皮扶起了族内的族老,低声道:“三叔公,要是等会儿雄辩的话,孙儿或许能够抵挡一阵。”
“暮气!”三叔公也是要脸的人,南氏有头有脸,有钱有权势,但其根本是诗书传家,南卓作为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却连战胜边子白的勇气都没有。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输人不输阵。可南卓呢?连战胜对方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战?
不过老头自己也找了一个理由推脱,他认为要是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了……好吧,主要是没脸承认输了。还没开战就输,对于儒生来说,是被碾压一般的绝望。
不甘心又当不了饭吃,无奈之下,干脆低头吧!至少还能落下个光明磊落的形象。颤颤巍巍地拱手道:“大令雄才,志气高洁,我等厚颜,聆讯贤者教诲。当以师长之礼谢之!”说完,还真的弯腰行礼起来。
南卓睁着眼珠子,瞪得贼大,他什么时候见识过三叔公也会认错,可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三叔公向一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半大小子低头,甚至看样子要给对方行弟子礼。
有道是‘一字之师’、‘一言之师’、而边子白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是‘朝闻道、夕可死’的震撼和灵魂的颤动。
边子白哪里敢让这个老头子真给他拜师,急忙紧走两步,扶着南氏族老的双臂,急忙说道:“前辈言重了,我等后进之学,还需勘磨,还需前辈照看,小子刚才狂妄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边子白也没必要一网打尽。该给的礼遇,还是要给的。
脸丢尽了,再也没有脸面留下来,南氏族老在南卓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登车前抬头看着书院的牌匾,一脸的向往,口中喃喃道:“真是好文章。”
凝望良久才记得身边有个孙子辈的南卓,丢下一句话,老头走了:“把刚才那篇文章抄下来,晚上老夫要看。”
站在风中,南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头就一句话:“第二次,第二次抄书了,边子白这家伙真的有毒。”
领头的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根本就起不了反抗的念头,尤其是《劝学》中的不少语句,都直击他们的心灵深处,有种被名师点拨之后的豁然开朗,不仅起不了一争高下的念头,甚至心头流露出的只有感激。
每一个离开濮阳书院的族学坐师告辞的时候,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规规矩矩的以弟子礼告辞,这场面,在当天下午就轰动了整个帝丘城。
而在数百里之外,大河魏国段的一处码头上,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头,天上一张金刚怒目的脸相,边上一个十来岁的童子,有点畏惧的看着老头。而老头正站在船上,对送别的友人拱手告别。
“诸位贤达,后会有期!”
“王兄,后会有期!”
木船在船工的操作下,缓缓离开了码头,顺着平缓的江水缓缓而行,良久,大河、木船、还有天际的景色汇聚在一起,变成一幅浓墨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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