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子白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丝绸面料,他的第一身高档行头有了着落。 卫公通过城内的官僚的行贿,看清了边子白的为人。 而帝丘的官场沉寂了很久之后,终于暴露了那么多失意的小官僚,俗称不安定因素。 头号特务头子丁祇手下的出色表现再一次刷新了卫公的信任感,强大的密卫是有必要存在的,卫国的阶级斗争还处于主要矛盾之中。 …… 总之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却又动弹不得。就像是被镇压的赑屃,明明自身高贵为龙子,却只能沦为驮着别人的功德碑,歌功颂德。没有人愿意成为附庸,咸鱼也是如此。世上有的是自命不凡的人,也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却在卫国得不到重用,这就是卫国官场的现状,不满的情绪在蔓延,或许不久之后,等敌人攻击卫国的那一刻,除了那些耀武扬威的顶级权贵,其他官僚都会选择投靠敌人。 卫国就像是一个锁孔锈迹斑斑,甚至是锈死的锁具,死板僵硬的等待着最后被遗弃的一刻。如果没有边子白,帝丘这个城市会很平静,死气沉沉的平静下去,一直等到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按理说边子白这样的小人物,更本就甭想撬动卫国腐朽的大门,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有了一丝的晃动。 造成这一切的是在卫国有着很高印象里的大人物,国相子思。 深宫之内的大殿,卫公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在殿门的位置晒太阳打瞌睡,这是卫公姬颓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小宦官脸上挨了一个鲜艳的巴掌印,眼里含着泪,咬着牙关,一脸的委屈,疾步飞奔向他的顶头上司丁祇报告。 “挨打了?”作为这座宫殿里的过来人,丁祇清楚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宦官的无奈。挨打不过是常事。 小宦官沮丧道:“子思大人要硬闯,奴婢拦不住他……” “没事你去拦执政大人做什么?”丁祇也是醉了,卫公的话要听,可并不是连一点起码的变通都不懂。这里是哪里? 宫廷啊! 是一个年老体弱,垂垂老矣的老头的宫殿里。这座宫殿里有着太多的不满和抱怨,卫公的女人们不满意,有儿子的或许还不太在意,至少他们有点指望。可要是无儿无女的美人们,恨不得见个男人生吞了不可。 宫殿,永远是一个充满着无数驱散不尽的怨气的幽深所在。 子思皱着眉头,打人的手掌有点发麻,他没有想过要硬闯,之所以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错觉,那是因为这样似乎更有紧迫感,会让卫公紧张。这样的招数,在以前是很好用的,至少国相的暴怒,冲动,会让卫公姬颓有种错觉,那个混蛋要谋夺老子的国君,要造反了!可是这几年,卫公姬颓的精力越来越差,已经到了喜欢晒太阳,努嘴的地步了。在乡下的农庄里,只有等死的老人才会有的习惯,在卫公身上都验证了。或许,属于姬颓的时代要过去了。子思在卫国出仕多年,熟悉卫公的所有习惯,姬颓这个人多疑,却没有决断;性格执拗,却总是关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嫉恶如仇,却不能成为国人之表率…… 反正,把卫公说成胸无点墨,好大喜功,却一事无成的官二代就对了。 也不仅仅是卫公姬颓,任何一个诸侯国,开拓者就不说了,没有大气运,大毅力,是无法获得大成就的。可是继任者的才干达到中上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往往是几代人才出一个优秀的人才。显然,卫公姬颓不在此列。 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子思终于被刚才被他打过的小宦官领着去卫公经常留恋的宫殿,远远地就见到卫公双手揣在衣袖里,风烛残年的样子,不复当年政变时候的英姿勃发:“主君。” “子思来了,快坐下来。”卫公挪了一下身子,将一个不错的日晒的位置给让了出来。子思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抖动,他要是想要晒太阳,在家岂不是自在? 子思躬身施礼之后坐下,他们君臣之间不需要太多的客套。等待宫人送上常备的水果和淡酒,卫公开口了:“寡人听说这水太过清澈就不会有鱼,而太过浑浊,鱼也活不下去,何解!” 君臣日常而已,子思也没有刻意准备:“臣不知何解,却知这是常情。山间的溪水清澈,却鲜见有大鱼,河中的水流浑浊,却养育了世间最为肥美的鱼鲜。任何事务的存在恐怕都有其原因,看透了,是智慧;看不透,那是智慧不到而已。” 卫公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卫公下意思地将揣着的双手往胸口送了送,在后世当过猫奴的铲屎官都很熟悉,这种姿势对猫来说有多么舒坦,这就是‘农民揣’。卫公换到了一个能够勾动他g点的姿势,满意的将脸上的皱纹凝聚成一团菊花:“爱卿,寡人昨日遇到一个小子,颇为有趣,智慧过人,却不守君子之道;性格偏激,却难有容人之量;今日又发现他私德有亏,不知该如何使用,还请爱卿参详一二。” “何人让主君如此难舍?” 子思的话不无道理,卫公的喜好太过干脆,喜欢就是喜欢,和比喜欢就是不喜欢。在其他诸侯国或许不会如此,但在卫国,他说了算。 “边子白,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卫公似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不满。他对边子白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辜负了。 “是他!” 子思惊诧道。 卫公姬颓奇怪的撑开了双手,往前靠了靠,问:“爱卿认识这小子?” “有所耳闻。”子思踌躇一阵,见卫公的气色不错,于是开口道:“主君是否已经授予边子白爵位?” “这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