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撕心裂肺的疼。 无法形容的疼。 就像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下面都埋着一柄小刀,在肌肉的纹理之间欢快地畅游,它的身体修长而锋利,它的头部小巧而尖锐,肌肉的阻力在它面前宛如奶油一般,轻松地就能分开,然后钻来钻去。 接着又很痒。 抓心挠肝的痒。 就像那些小刀长出了爪子,伸出了触角,变成了一只只蚂蚁,在皮肉里爬来爬去,遇到肥嫩的地方,偶尔啃上一口,于是又变成了难忍的刺痛。 在痛痒之间,是莫征艰难的挣扎,前所未有的苦难折磨着他的肉体,拷问着他的灵魂。 如今看来,妖吃人,这件事有错么? 站在妖的角度,肯定是没错的。 就像人吃猪,人们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错,即便有些圣母情节泛滥的愤青在各种场合发表所谓动物保护主义的言论,但是当香喷喷的酱猪蹄摆到他们面前,莫征想,口水会第一时间出卖他们。 那么,如果站在猪的角度,这件事有错么? 显然,是有错的。 大家都是爹妈生的,都是血肉长的,凭什么我要给你吃? 是啊,凭什么? 但是,如果一个向来以正义标榜自己的人类,为了阻止他人吃猪,而采取毫无人道的毁灭人类的方式,甚至为了满足私欲而折磨同类,那么这件事又上哪说理去? 重新站回妖的角度......好吧,自己就是妖——被搞成这样还能活着,足够证明这一点——所以,一只妖,为了阻止别的妖吃人,进而采取残害同类的手段,这只妖,又算什么?正义的小伙伴?妖怪一族的叛徒?还是搞不清状况的偏执狂? 莫征觉得心脏的位置空唠唠的,一系列的问题,也许只有良心能给出正确答案,当然,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正确答案。人们常常说,要用“心”思考,尽管医学早已证明了人们用来思考的器官是大脑,但是当心真的没了,他才发现,大脑也会跟着变得迟钝。 他屈了屈手指,拖着焦糊的身躯,在房间里摸索着什么,湿乎乎的角落里,他摸到了一截木头,那是桑勃死后留下的残骸。 莫征摩挲着那块桑木,上面纹理清晰,甚至能感觉到一圈圈的年轮。 妖怪这种东西,当真很奇怪,他想,无论什么变的,无论本体是什么,一旦成了妖,似乎都乐于以人类为食。非常公司的实验为什么就不能侧重一下这些方面的研究,一群毫无人道可言的畜生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为了某种不人道的目的。 畜生。 ...... ...... 5月16号,满山桃进来的第二天,已经痊愈。 这就是等级差距,尽管她被抽走了一身妖力,被强行降了级,但是作为a级的底子还在,恢复能力自然也不是其他犯人所能比的。 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恢复的快,意味着她参与实验的频率就会提高,抑制剂供不应求的非常公司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金矿。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北北,这个小萝莉正抓着隔壁牢房的铁栏杆,巴巴地望着自己。 “北北?”满山桃皱了皱眉。 “桃姨......”北北抽泣两下,娇小的模样楚楚可怜。 满山桃走到门前,打量着走廊两边的情况,一排排的牢房里关满了犯人,此时一片死寂,偶尔有痛苦的低吟声,几不可闻。 接着,她注意到了房间角落里那个黑乎乎的人,那家伙正搂着一截木头,睡的香甜。 满山桃看向北北,眼里带着问号。 北北点点头。 满山桃一哆嗦,觉得心尖儿上猛的刺痛了一下。 相识不知心意,再见已是“熟人”。 不,那已经是“糊人”了。 走廊里,一只肥硕的耗子嗅到了此间的熟肉味,拖着令人恶心的长尾巴窜了进来,直奔莫征而去。满山桃惊呼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想要替他赶走这位不速之客,可是耗子靠近他身体时,莫征突然抄起木块,狠狠砸了下去。 砰!“户横。” 砰!“户横。” 砰!“户横。” 吱...... 耗子翻着肚皮,蹬了两下腿,挺尸了。 满山桃一脸黑线:这个死鬼,梦中竟也能杀人,呃,杀鼠。 莫征杀完鼠,抱着木头翻了个身,接着睡,他哼哼着意义难明的梦话,时不时在身上抓几下,挠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露出血淋淋的疮疤。 满山桃心里一紧,急忙脱掉自己身上唯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披在莫征身上,此情此景,她已顾不得跟大家坦诚相见了。 噗! 隔壁的阿欢匆忙捂住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妈蛋! 这个阿姨奶量惊人,臀部嚣张,自己还小,受不了这种刺激。 虽然说,对门的小熊熊更合自己胃口一些。 接下来,北北跟满山桃聊了许多,这几天的遭遇互相述说了,然后满山桃皱紧眉头,陷入沉思。 看起来,这伙人是陷入绝境了,一旦抑制剂能够对自己产生效果,从这里出去的希望就等于零,就算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戏子,她自恃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在那块布料面前,轻轻松松就输了,简直一败涂地。 那种东西的存在,实在不符合常理。 而且,从她的举动来看,也完全搞不清她的意图。 如果只是贪恋莫征的身份,那么作为伪装者,不是应该把正主抹杀掉才对吗?尽管概率极低,但是留着他,总归是个不安定因素吧? 更不要说把他的熟人都抓进来关在一块,难道仅仅为了看笑话? 想不通,无论如何想不通。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抬起头来,她看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