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车子驶入一条歪歪曲曲的小胡同,微弱的月光翻不过两边的高墙,使这里的能见度远比城市其他地方低很多。 车停在胡同深处,莫征带着北北下来,面对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有节奏地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吱嘎嘎。 老旧的门折页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铁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眉头紧锁,耷拉着脸皮,面相很凶的男人,他长的像一条老狗,事实上,他就叫老狗。 老狗瞪着寒光四射的眼睛说:“水灵灵,红彤彤,入口即化,沾舌即溶。” “顶下小叶。”莫征面无表情地回答。 “莫先生,欢迎光临。”老狗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拉开铁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莫征挑了挑眉毛,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北北朝老狗做了个鬼脸。 进来之后,能够隐约听到闷闷的音乐声,穿过结构繁琐如迷宫的走廊,进入一道小门,接着,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场,屋顶的镁光灯变换闪耀,节奏凶猛的dubstep响彻整个空间,中央舞池里,几个衣着清凉,长相妖艳的女子搂着钢管玩出各种花样,周围是刺耳的尖叫和粗鄙的狂吼,到处弥漫着堕落而使人兴奋的气息。 北北已经迫不及待,拉着莫征跑到吧台前,在吧椅上坐下,冲正在调酒的女人喊:“桃姨,上菜!” 女人一转头,眼里露出惊喜,探着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好久不见啊北北,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 “斑纹海豹!”北北不假思索地回答。 女人看了莫征一眼,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为北北准备吃的去了。 吧台上方,屋顶的铁架下吊着一块霓虹灯牌子,上面闪烁着南唐酒吧四个字,灯光晃来晃去,晃到女人身上,可以看到她头顶支棱着两只银白色、毛绒绒的耳朵,灯光下移,照在了她露在裙子外面的毛尾巴,与耳朵一样的颜色。 女人叫满山桃,是一只狐狸,同时是这里的老板娘。 酒吧叫南唐,她也是在南唐年间成妖的,历尽人间千年岁月,不死也不老,唯独喜欢热闹,于是便搞了这么个营生。 狐狸精,几乎已经是妖怪的代名词,无论影视小说动漫,茶余饭后闲谈,提起妖物,必然少不了这种专以诱惑人为职业的妖精,这就像人们津津乐道的富二代、官二代这种身份,说的多了,不免显得俗气,但既然愿意提及,就说明人人心向往之。 放在各式各样的妖怪里,狐狸精就是妖们向往的身份,可以算是贵族,至少比起吧台前坐着的这几位...... 莫征环视一圈,有田螺,皮皮虾,三文鱼...... 好吧,比起他们,满山桃的出身绝对可以称得上根正苗红。 没错,这家酒吧是不招待人类的,门口那条卡斯罗犬,呃,那个男人一旦嗅出来者是人,会拒不开门,严重的话会恐吓一下,总之这些年来,莫征是唯一可以进来喝酒的人类,因为他在这里有线人。 这个时代,那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传说已经不那么吸引人了,有很多大妖逍遥了几千年,最终还是乖乖地选择融入人类社会,然后上上网,刷刷剧,吃吃鸡,反正人类的娱乐方式怎么也比隐居山林有意思的多。 对此,非常公司多数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不犯事,不吃人,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妖精,没人管你,爱干嘛干嘛去,留着毕竟也为国家创造gdp呢。 只是跟人一样活着,便免不了会有人的烦恼,所以南唐酒吧算是妖物们排解生活压力的好去处,没事来这放松放松,聊聊妖怪之间的小心事,就难怪这里生意火的一塌糊涂了。 满山桃准备完,端着一个吃碟和一杯鸡尾酒走过来,分别放在北北和莫征面前,北北看着盘子里撕成细条的肉干,口水已经湿了半拉衣襟。肉干的材料是斑纹海豹,满山桃知道她好这口,专门托关系从枫叶国运过来的,否则国内吃不上这类东西,这也是南唐酒吧的特色服务之一,除了人肉,妖怪们有什么口味要求,老板娘会尽量满足。 北北兴奋地开整,满山桃哈着腰,在吧台上拄着下巴,看着莫征嫣然笑道:“今天的酒,我请你。莫大侦探,又是什么案子,要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扫听消息?” 莫征抿了口酒,挑眉回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伯爵呢,今天怎么没来?” “谁知道呢。”满山桃眨了眨迷人的双眼,“我可不负责照顾你的线人。” 放下酒杯,莫征掏出电话,给那个叫伯爵的线人拨了过去,通了之后,响了好几声,直到出现无人接听的提示。这使他感觉有些蹊跷,以往只要是自己打的电话,伯爵总会第一时间接听,毕竟他身上有案底,伺候不好这位主儿,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吃,不要乱动。”莫征对北北嘱咐道,然后离开吧台,在场子里转悠起来。 ...... 酒吧角落,靠近厕所的卡座里,有三个人在聊着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沉声说:“老姚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对面两人同时一惊,其中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质疑道:“桑勃,你消息可靠么,据我所知,老姚可没那么容易死。” “亲眼所见。”桑勃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他死在自己家里,是被人一脚一脚踩死的。” 对面的年轻人叫火礼,他跟旁边的老头对视一眼,问道:“刘老,这事你怎么看?” 刘老大名刘慢,是个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一部白胡子,缓缓说道:“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