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被这响亮的耳光吓了一跳,其实他们骂我的时候,我是心伤麻木地没有一点情绪,此时看到那被打懵的人,才认出,那个人是临川米商行会的会长啊,其实吃我这酒席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愚蠢决定把他们给害了,他们骂我几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朱烈却发起怒来,他指着那几个醒过来的大骂:“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把脏话都撒在一个女子身上算什么本事。你们只是吃了散功药,还没死不是吗,没死就给我闭嘴。这次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们家小姐,她刚才拼了命地从姓荀的手上逃了出来,她没有邀功,更并没有逃走,反而第一想到就是回来看看你们这些命还在吗?你们凭什么说她,你们心里其实也明白,如果小姐真的和漕帮那些杂碎串通起来,一翻手就可以砍了你们的脑袋,你们还敢再把那些不要脸的话说一遍?”
米商会长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又另一个人哼了一声:“盐帮帮主大小姐不也没死,怎么都是过门的媳妇,这是看我们笑话来了,日后还不是靠着江东军就能辉煌腾达,我们这些人还是多奉承的好,日后还得靠舒帮主你提携啊。”
朱烈还欲发怒,我拦住他,说:“宝盐号还多少人在这,所有没昏倒,还有力气的都来帮忙,把厅堂整理一下,让曹大夫开个方子,煮点汤水给大家喝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朱烈应了一声,再次瞪了那些人一眼就出去了。我胸口闷的慌,几近要吐,我脚下不稳地走着门边,倚着门框大口吸着浑浊的空气。
外面依旧灯火攒攒,有一大队江东军手持着火把守在宝盐号外,他们不进来,也不会离开。江东军也是聪明的,就像刚才那人说的一样,临川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让人看笑话了,我想,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他们大概醒了后,就可以独自一个个回自己家去,梁知府被砍了头,临川城让江东军给占了,日后大家要做生意,自然会当成今晚的事没发生,该说大话的说大话,该拍马屁的拍马屁。反正大家对兵荒马乱的东朝其实也没多大的感情。
而我,真要是依了荀浈钦的话,真有富贵日子也说不定,但是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我已经抛下了自尊了,我不能再抛弃最后的骄傲。我是盐帮的新任帮主,我不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否则,我才会是临川城最大的笑话。
想到此处,我心中慢慢有了主意,朱烈此时已经找了几十个帮众过来,我们一起将桌子、椅子都扶起,让客人们坐上去休息,我更是将刚才骂我的米商行会会长亲自扶上一张八仙椅,并将一杯解毒的药汤递到他手中,我还特意多捞了点药渣,淡淡说:“喝吧,喝完就更有力气骂了。”
他脸黑了一阵,还是将那药汤给喝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都不知道是几更天了,外面正东军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拨了。因为我很高调地回到宝盐号,我给他们喝解毒汤,我让他们打坐休息,我告诉他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稍安勿躁,趁大家都在,不如等全醒了大家有个商量,反正天亮尚早。
其实我也算给他们台阶下,漕帮的散功药带来的体验我太清楚了,药效没过去就奔出门的话,高手的脸面可就过不去了。
他们不方便行动可也不妨碍他们的嘴,总之现在他们怒急了,发泄江东军和漕帮不过瘾,发泄过头外头的官兵还得找他们麻烦不是,相比之下,对我冷嘲热讽要方便的多。
宝盐号最没用什么损失了,盐帮和漕帮联姻真是一本万利啊,江东军的家眷啊,都派上护卫保护了,遥想他们自己的地方,这一回去看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朱烈已经将我的腰刀送到我的手中,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说着,不动声色,直到有人有力气拍案而起的时候,我才缓缓走向挂着盐帮祖先画像,先前梁知府坐过的那个主位方向。
我一语不发,环顾四周,我不想等他们骂完或者觉悟过来,我刷地一声将手中的腰刀抽出,指向前方,他们果然安静下来看我,我冷冷地提高嗓子说着:“临川今日的局面大家都是清楚了,明天会怎么样,各位也都有了算计了。我想在座的都是临川城很重要的人物,等今夜外面战事结束,江东军休整完毕,明日他们也该邀请在座的前往商量大事了。”
“不管你们会做什么决定,不管以后大家跟着谁去做生意,自然都是各位的自由。我现在只想说说我的立场,我们盐帮的立场。今日之事,让大家受委屈,是假借我舒莞宁之手,这个梁子,盐帮和漕帮是结大了。”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那个愚蠢相信荀浈钦鬼话的舒莞宁已经死去,日后我若不能带着盐帮翻过身来,我若不是靠自己的势力在临川站稳,如同此发!”
我左手一拨一带,将朱钗全部扯去,长长的秀发滑落下来,我再将后背的长发全部拢到胸前,紧紧地抓成一把,右手挥舞着腰刀,猛然就是一割,就像割草机划过一样,头发断了茬,洒落一地。
“小姐。”远处的朱烈也没料到我的举动,惊叫一声冲到我身前,想要拦我,可还是没赶上我的速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