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厉神情一愣,怒极反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所谓的随心所欲?虽然不知道你们口口声声敬畏的‘神’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了,就算是上古五神在背后捣鬼,也得规规矩矩按照现今‘规矩’来。々菠じ萝じ小々说由着你们这些走狗乱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要被一拳打死。”
话音未落,一股勃然杀意扑面而来,迟小厉瞳孔微缩,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
等他再次出现在百米外,却与之前不同,嘴角竟渗出一丝血迹。
“恼羞成怒?也不该啊,如果口头挑唆就能让你们这帮油盐不进的家伙生气,现在就不止一个安琪拉死在我手上了……等等,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迟小厉抹去嘴角血迹,换上一副略显夸张的惊愕神情。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远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
不是因为维奥尼亚竟然仅仅见过三次之后,就能锁定自己之前施放的那个空间魔法奥秘,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这点伤虽然在外人看来极重,但对于自诩“大陆最强医生”的迟小厉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指头的小事,就算再来一百下,暂时也不会影响战局。
真正让他忌惮与担忧的,是维奥尼亚出人意料的失态。
已经跟不少神使打过交道,迟小厉基本能够确定在,这帮家伙在舍弃作为“人”的身份,获取近乎完美的无垢能量体的同时,也将大部分的七情六欲一并摒除,几乎没有情感起伏,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以迟小厉和纳乌拉这种“老江湖”,想要挑唆起对方心底那一抹仅存的微薄情感,稍微下点工夫还是能够做到的,这也是两人为何开战之前喜欢先动嘴皮子,能够被他们视为对手的敌人,这种程度的战斗,过程可以很焦灼,但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看似不入流的口舌之争,有时候却能带来一锤定音的奇效。
不过对付这些神使,无论是最早的安琪拉,还是后来仅有“一面之缘”、最终没有交手的图依,亦或者迄今为止所遭遇的最强对手约瑟夫,迟小厉尝试过很多方法,最屡试不爽的,当属拿他们最自傲的地方做文章。
失去了大部分情感,往往意味着少了人性的弱点,但因此而得到的傲慢与自负,却是这些神使心境上的突破口。
所以跟安琪拉打,迟小厉看似技高一筹,将她苦心经营十年的献祭大阵弹指毁灭,实则安琪拉早在心境上就已经自认必输,此后迟小厉顺水推舟,不动声色的将这份恐惧扩大,最终才势如破竹。
如果安琪拉当时坚定不移,对于初次接触到这种上古大阵的迟小厉来说,想要彻底破坏大阵,至少得耗去大半身魔力,这样一来,面对安琪拉最后刺出的那把意料之外的匕首,凶险至少要增大一倍。
至于约瑟夫,直到今天,迟小厉都十分懊恼,最后没有将能够将他斩杀。
在交手的过程中,迟小厉甚至一度有种感觉,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他认为对方实力高于自己的对手。
要知道约瑟夫当时几乎是以完全状态降临大陆,就算时间短暂,还不足以适应大陆这边的能量“规则”,迟小厉也不信他只有操控钢钎这一种手段。
之所以最终胜的如此轻松,一部分源于约瑟夫的自大狂妄,另一部分,则是主要归结于对方心志不坚。
在见到本该被瞬杀的迟小厉,不但“复活”,还布下了有可能真正杀掉自己的天罗地网,从未尝过死亡威胁的约瑟夫,或许连本人都没察觉,那一瞬间的动摇,已经决定了他的失败。
迟小厉事后反复推敲,这场轻而易举的胜利,还是要归结于对方自身问题,就好比一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剑士,离开所在乡镇的第一天,便遇到另一位天赋更高、年纪更轻的剑士,砥砺剑道的心很有可能就在一念之间崩坏。
对于约瑟夫而言,能够切实威胁到生命的战斗,或许之前一生都没遇到过,因而这种心境转变带来的负面影响才会尤为剧烈,别说全力以赴,能发挥出六七成实力就不错。
迟小厉自己自不用说,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低到高慢慢爬上来的,即便到了几天,算上前半辈子所有的战斗,也不过是胜负参半,而其中只剩一口气的惨败更是不计其数。
因而迟小厉更加敬畏死亡,虽然表面上轻佻不羁,但面对敌人时,无论是实力高于自己亦或低于自己,都是怀抱着必胜的信念,做着必败的准备,心境早已波澜不惊。
至于纳乌拉,迟小厉不清楚这位好对手兼勉强朋友的成长历程,不过肯定跟他截然相反,打遍天下难逢对手。
之所以纳乌拉没有变成约瑟夫这种看似坚不可摧,实则遇到更硬就会瞬间支离破碎的“花瓶”,迟小厉也知道一部分原因,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层级,必然会有一些“质”的改变。
巧合的一点,或者说让迟小厉即便不喜纳乌拉管天管地性格,却仍愿意在心里将他当做朋友的一点,是两人一路登高的根本,都是源于“情”字,不过两人的这份“情”,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