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迟小厉静静站在旁边,观察墨菲斯的表。
这位拥有足以让绝大多数女相形见绌的绝美容颜的王子下,是曾经能够与“华”齐名的精灵部落“云秀”的顺位继承人,却拥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惨痛过去。
十年前,异人入侵战争刚刚取胜不久,正是举家欢庆之际。
在战争中位于第一线的“云秀”部落,却没有丝毫喜庆气氛。
损伤过半,老国王也因伤势过重不治亡,族内青壮年力量缺失……
各种战后问题亟待解决,年轻的王子下可谓是殚精竭虑,既要恢复族内正常生产,又要想办法保护族人免受潜在的危险。
等到好不容易将异人入侵造成的积弊扫清,和人族、矮人族以及其他部落的合作也走上程,眼看生活就要重新步入正轨,族内的孩童脸上重新绽放笑容——
就在墨菲斯继位的当天。
魔族的铁蹄,踏破了刚刚恢复的薄弱防护网。
如同一把利刃,穿透单薄的棉衣,狠狠扎进**之中。
面对这股魔族入侵者,“云秀”部落的卫队除了围在墨菲斯边的少部分精英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很快便被屠杀殆尽。
墨菲斯眼睁睁看着臣民倒在血泊之中,目眦裂,哀嚎着向入侵者扑了过去,却也独木难支,最终因失血过多倒下,被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冒死救出。
再醒来时,家园已经没了。
边的护卫为了掩护他撤离大都死伤殆尽,随着最后一人重伤不治,墨菲斯再次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看着周围陌生的森林,墨菲斯满目悲怆。
抗过了异人入侵,抗过了重建初期最艰难的时刻。
却倒在了曙光即将普照大地的黎明。
至于后来墨菲斯如何辗转来到巫毒之森,迟小厉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他也算是个后来者,连这些都只不过是和冈本私下喝酒时听对方所谈。
大多时候,这个落魄王子都是一个人坐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前,倚着爬满藤蔓的大树,边放一壶清酒,就这么看着前方,怔怔出神。
就连精灵那最后一份不染污浊的执拗尊严,都一并抛弃了。
只有孤独。
那是一种绝望中沾染的悲愤。
后来有一天,迟小厉游历回来后,发现气氛不太对,细问之下,才知道墨菲斯走了。
虽说起因看似是和朵蕾丝之间的争执,但迟小厉清楚。这些不过是借口。
什么精灵和黑暗精灵之间的不和,全是幌子。
他只是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朵蕾丝的本意,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不要一直颓废下去。
又过了一年,探险归来的加鲁鲁带回一条消息,说是近来想要摸进泰兰的探险队死伤惨重,从侥幸生还、却已经几近癫狂的成员口中得知,他们仿佛跑进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林道,无论前进还是后退,永远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迟小厉便知道,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王子,总算是灭有一头跳下去。
后来过了很久,甚至几次途径泰兰,迟小厉都没有打扰的意思。
睹物思人。
虽说迟小厉和“云秀”灭族没有什么关系,但见了他们这些旧友,墨菲斯难保不会想起那段悲惨的经历。
揭人伤疤,尤其是心底最痛的那道伤疤,这种事迟小厉是不愿做的。
如果不是这次讨伐队,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稍微感慨了下曾经,见墨菲斯迟迟不说话,迟小厉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干脆开玩笑道:“别这么严肃嘛,只是来找你商量的,又不是拿刀架着你……其实在从加鲁鲁那里听到你的传闻前,我还有些担心,怕你被哪里的贵族抓起来圈……毕竟这世界上还是有不少口味独特的人,尤其像你这种风姿绰约的美男子——”
“其实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见墨菲斯开口,迟小厉赶紧将嘴巴闭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有在这时,墨菲斯上那种柔弱的女气息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样貌截然相反的肃杀之气。
他通红着眼睛,双拳攥紧,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
“当年……如果父亲没有执意将全族力量投入与异人的战争中,而是像其他部落那样远迁避祸……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灭族悲剧了?又或者那时的领导人不是我,换做其他长老,是不是也能避免全族被灭的下场?”
迟小厉沉默半晌,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认为老族长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试想一下,如果所有人都选择避而不战,选择远走他乡,等到异人魔爪爬遍大陆的那天,又有什么地方是安乐乡呢?”
迟小厉向前一步,指着远处枝繁叶茂、丝毫不受冬季影响的盎然景象,“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没跟‘华’的人透露份,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能有现在的安逸生活,是不是建立在那些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