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哪怕拼上性命——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也要将她安全送走。 纳尔夫知道,无论哪一种情况,自己都不太可能活着回去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一道巷口后,双方的距离可能已经不足二十米了。 然而城门依旧很远。 “如果倒在路上,可是最憋屈的死法啊……”本想利用狭小的巷道摆脱追兵,但现在看来这些异人似乎有特殊的追踪方法,不是简单能够甩掉的。 拐过下一个巷口前,纳尔夫回头看了一眼,几个身材矮小的异人在楼房间跳来跳去,如同猴子般敏捷,速度着实比自己快了不少。 快速在脑海中回忆北门的城防部署,纳尔夫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协会一个代理点设在附近,应该就在离自己这片楼房不远的地方。 那里一定有储备成员待命,拥有最起码的防备力量,遇到这种情况,无疑是北门最安全的地方。 目的地变更,纳尔夫咬紧牙,短距离的爆发式行动让他身体承受了不少负荷,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却不敢有丝毫卸力,瞅准左侧的民居,纵身从窗户跳了进去,也顾不上在心中道歉了,一脚踹开大厅正面的房门,重新回到直通北门的大街上。 “就是这——”看着眼前宛如人间地狱的场景,纳尔夫木然停下脚步,纵使身后暴躁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也无法再迈动任何一步了。 原本应该是安全据点的地方,俨然已经成为异人欢享食物的天堂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大街,远比后方多出数倍的异人聚集在原本的代理点门口,周围散布着不知身体哪个器官留下的残骸,成河的血泊中勉强能认清“探险者协会”的统一长衣,放眼望去满是狼藉,却唯独缺少活人。 听到动静,附近大街上的异人齐涮涮扭过头,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被成百上千的怪物盯着,纳尔夫眼神呆滞的笑了起来:“不可能吧……为什么连公会的据点都……” 已经没有活着去城门的希望了。 或者说,连这里都被占领,去不去城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咣当”一声,包装精美的紫色小盒撞到地上。 被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捡了起来。 一想到妻子成为众多血泊残骸中一员的画面,纳尔夫脑袋又是“嗡”的一声,浑身肌肉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几个粗重的呼吸过后,如同野兽般嘶吼着向对面扑了过去。 悲伤、恐惧、愤怒,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 “吼。” 面对这自杀式行为,首当其冲的异人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轻蔑,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抬脚一踢,将纳尔夫连人带剑一起踹回大街对面。 呕出一口血后,纳尔夫速度不减,通红着眼扑了回去。 然后再次被踢回来。 回去。 回来 …… 似乎将他当成了取乐工具,异人一时间没有下死手,只是以最轻的力度将纳尔夫踢来踢去,使得他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却一直没有死掉。 “撒、撒了内门……”牙齿打落、下巴断裂的纳尔夫再次撑起身体,拖着断掉的左腿,一瘸一拐再次走了过去。 大概对这场游戏感到了厌倦,先前参与踢打的几个异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向不知是凭借意识还是本能前进的纳尔夫走去,张开镰刀型的前臂,对准他的额头砍了下去。 “对不起……薇薇安……” 说好的惊喜……我却不能亲自给你戴上项链了。 意识的尽头,纳尔夫紧握住手中的礼盒,身边似乎刮起一阵凛冽的风。 “坚持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这句话,纳尔夫已经听不到了。 而围在周围的异人,也在一瞬间被击毙。 “好像有点意思啊。” 代理点屋内,一个有着八只脚、全身布满倒刺的异人,坐在原本登记信息的柜台上面——确切来说是“趴”的姿势,看着从天而降的老人,咧嘴笑了笑,冲身边点了点头:“这个老家伙肯定很难吃,你们自己分吧。” “吼叽——” 立刻,几十道黑影扑出店外,带着兴奋的吞咽音,朝老人扑了过去。 事实上,他们才是将这个据点攻陷的“功臣”,外面那几个,只不过是负责清理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人。不过即使如此,能将近十个玄级异人秒杀,老人的身手也算是颇为不俗了。 至于老人使用的手段,蛛型异人根本就没有在意,或许是在哪里藏着一把剑?毕竟那几个手下脑袋全被齐刷刷砍掉,想来魔法应该是达不到这种程度。 蛛型异人没有轻视老人的打算,所以才一下子派出所有精锐,就是为了避免无辜的低等级异人死亡,毕竟再弱小的“黄”级,要想通过渊域的限制也是十不存一,来到这种地方,还是要避免无谓的伤亡。 下令的同时,蛛型异人也在心里想着下一步行动。已经照原定计划攻占北门,相信其他三处应该也差不多的手了,剩下最难对付的,还是位于城中那个协会的分部,听说有不少厉害的人族都在那里,至于他们的味道……想来应该不错。 蛛型异人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会说人话……看来你是这群畜生里的头子啊。” 没有丝毫迟疑,蛛型异人左侧的四条钢锯般的长腿,如同弹簧一样猛然发动,照准声音来源激射而出。 刚刚就是凭着这一击,蛛型异人秒杀了据点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剑圣。 所以老人的下场,已经注定。 只不过唯一的疑惑是,对方究竟什么时候贴近自己的? 还没等想通这一点,令人昏厥的剧痛袭遍蛛型异人全身,让它忍不住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