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东脸上虽然绷得住,心口也难以免俗地猛跳了几下。 难怪易连城医术那么厉害,却不去治自己脸上的那一大片“胎记”,还说什么不急于一时! 亏得他还暗下决心,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先给易连城治脸打胎记呢,这“胎记”哪里用得着打? 根本就是被她洗洗就行! 颜值即正义这句话,放到九十年代初也完全能贴合人的心态,特别是年轻人…… 年轻人周正磊有些发窘。 金大侠的诸多武侠这时候在内地正流行得疯,易连城这样子,妥妥的是没出古墓的小龙女啊!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飘呢,多什么嘴呀!就算这姑娘真是个骗子,那也是个长得漂亮的小骗子啊…… 跟他一起的那名老者温和笑了笑出来打圆场:“年轻人火气旺,不知道天高地厚,让小易师父你看笑话了。 我叫戚半荣,这是我一个故旧好友的子侄周正磊,以前也没怎么在外面走过,说话莽撞了,小磊,你还不快向小易师父道声歉。” 周正磊红着脸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几句口角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易连城摆了摆手,打开杯子喝了几口茶水,重新把口罩戴上了。 戚半荣目光扫过桌面:“小易师父喝的就是这次要带过去卖的药茶吧?” “嗯,我们那边青龙山的绞股蓝。”易连城淡淡应了一声,又回复了世外高人那种形象。 “难怪我之前闻着就觉得精神一振,肯定是个好东西。”戚半荣呵呵笑了笑,“不知道这药茶有没有多的,拼给我们两罐行不行?” 易连城指了指安立东:“做生意的事我不管,这个你要问老安。” 这就有人想买了?田家斌精神一振。 安立东从容接了话:“拼两筒倒是能拼的,一筒一斤,30块钱一筒。” 名茶的价格就不说了,普通精炒绿茶现在也就是10块钱一斤,人家还要种茶树呢。 山里摘来的绞股蓝做成一斤药茶就30块,这价格还真不便宜。 戚半荣眼睛都没眨就应了:“那行,麻烦小安兄弟给我拼两筒。” 开张了! 田家斌差点没跳起来,连忙起身在行李包里翻了两筒没开封的出来,收了周正磊递过来的60块钱,装着不在意的模样揣进兜里,手却一直没取出来,就那么紧紧捏着那六张大团结。 周正磊接过那两筒药茶,递给了戚半荣。 虽然他们这一行开张就能吃三年,但是60块钱买两筒没什么名气的茶叶,想想也知道不便宜。 青色的竹筒上浓墨写着“青龙绞股蓝”几个字,那一笔行楷笔道流畅、潇洒多姿。 戚半荣之前以为是印上去的,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写的,不由赞了一声:“好字!” 安立东笑笑:“我们那儿条件简陋,这都是我们小易师父亲笔写的。” 戚半荣花白的眉毛不由一掀:“就这一笔字,没有十几年的功力肯定写不出来。小易师父是高人啊,失敬失敬!” “不敢当,随便练的样子而已。” “哪里哪里,小易师父可别太谦虚,你现在看的这本书是?” 见戚半荣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本旧书上,易连城笑笑把那本书递了过来:“观里的旧书,怕旅途无聊,拿出来再琢磨琢磨的。” 书封面上是《千金方》三个工整又俊美的隶书大字。 戚半荣连忙接了过来。 翻开一看,书页泛着一种很古老的黄色,有的页面边缘微微还有些残缺,一看就知道这本书应该很有些年代了,养得出易连城这种道姑的道观,那肯定也是大有底蕴的…… 戚半荣一页一页慢慢翻着:“以前年少的时候,看不懂这些中医药方,现在上了年纪,看这些倒还很有几分意思。 小易师父,不知道这本书能不能卖给我?闲来打发打发时光也好。” 周正磊看了看易连城,又看了看戚半荣,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安立东听了出来,却不动声色:“戚老哥想买这书?不知道出多少价?” 戚半荣看了易连城一眼,见安立东说出了这句话,她那边并没有反应,明白大概这道观里的道姑们应该都不理俗务,所以把对外的一些经济事务都委托给安立东负责。 略微沉吟了一下,戚半荣出了个价:“这样吧,毕竟是我想要,说太少了也不好,就80吧。” “戚老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安立东摇了摇头,“这书可是有些年头了,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古旧物? 要是什么古董,那我们80块卖了就血亏了!” “那安兄弟你说多少?” 安立东伸了一根手指头:“同车友情价,一千!” “一千?”戚半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安啊,你说这到底是谁不地道? 我就是一眼看着觉得跟这本书挺有眼缘的,你狮子大开口说个一千块,那就是纯粹把我当肥羊来宰了。” 两个人就着这本旧书的价格讨价还价,坐在一边的易连城有些不耐烦了: “那就从中间折衷算了,就这个价吧。” 一个要一千,一个出八十,再折衷,也要四百多,不是个小数了。 安立东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戚半荣也轻轻翻着手里的书不吭声,目光却是越来越认真。 易连城无聊地抓了抓头上的束髻,顺手把发髻上簪的那支木簪子拔下来了,当笔一样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卖了,反正里面的方子我都记全了,不卖,我没事儿再拿着琢磨也行。 卖不卖的反正我无所谓,就是你们俩个太吵了,都不得清静。” 戚半荣抬头看了易连城一眼,眼眶微微一缩:“小易师父的这支发簪倒是别致——” 易连城随手把木簪子递了过去:“还好吧,一般般的而已。”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