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文盲”易连城拿着钢笔在纸上划了好几下都没写出来,抬头无辜地看了李明瑞一眼:“李所,能换只笔吗?这只笔坏了。” 打碳素墨水的钢笔容易干墨,放一会儿不写就容易写不出字。 这是……钢笔都没用过? 李明瑞心里大摇其头,接过那支笔掸了两下递还给她:“没坏,就是有点卡墨了,掸下水就好了。” 易连城“哦”了一声,接过来再写,果然出墨流畅,连忙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了。 字还不错,就是明显看得出手很生,平常应该没怎么用笔写过,另外就是“易连城”中间那个“连”字,居然写的是繁体字。 这八成是没上过学的,全在道观里识字的啊,就文凭这一条,这姑娘以后想嫁个好人家……难! 李明瑞心里嘀咕着,催促宋金晖赶紧拿过去办理。 宋金晖连忙屁颠屁颠地拿着那几张纸走了:“安哥,小易,你们等等哈,一会儿就给你们办好!” 安立东跟他扬了扬手,转头问李明瑞:“李哥,所里能办身份证了吗?我和小易打算一道手脚把身份证给办了,回头我可能南下一趟。” “身份证得到县里去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南下?那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办得下来,而且要去深市的话还得开证明办边防证才进得去。”李明瑞连忙提醒了一声。 “这样吧,你跟小易去镇上那家照相馆加急照几张证件照,告诉老板是要办身份证的,应该明天就能洗出来。 回头把票根给我,我帮你们取了照片带到县局去找人帮忙办了,正好我明天要去县局办事,也免得你们再跑那一趟。” 安立东求之不得:“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跟小易一起过去。回头过来取户口本儿!” 李明瑞摆了摆手:“快点去快点回,等你回来差不多就中午了,正好在旁边那家小赵火锅店搓一顿。” “那行,今天吃你的,过两天你提前打个招呼和兄弟们到我那儿去,”安立东也不客气,“到时候我刨一麻袋春笋,再套几只野兔回来,就在我新家热热锅灶,给你们做一锅麻辣野兔煨春笋。” 说起这个,几个大男人立即兴致勃勃地点了菜:“野兔单做麻辣的,别煨春笋了,到时候我回家拎块腊肉过来,切片跟春笋炒,那才叫好吃!” “小安你多搞几只野兔啊,我家婆娘做得一手好卤,到时候我拿点卤水过来,一半做干锅麻辣,一半我们卤了吃。” “谁也别跟我争卤兔子头……” “兔腿好吃,前腿细嫩,后腿经嚼点……” “我告诉你们一种做法,把兔子头卤到一半,再捞出来对半切开,加辣加酱加藤椒爆炒,那味道,啧啧,好吃得你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安立东哈哈大笑,挥挥手和易连城先走了。 一出门易连城就抹了抹额头,低声笑了起来:“男人都这么好吃吗?刚才我真有种自己走错了地方,不是走进派出所,而是走到某家酒楼后厨的感觉。” 安立东“呵”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你现在还不懂,好吃的男人大多会做饭,以后要嫁就要找这样的人嫁,才免得你早早就被油烟子熏成黄脸婆。” “呸!我跟你说好吃呢,你跟我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黄脸婆,我懒得跟你说了。” 户籍的事落实了,易连城是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心情轻松得飞起。正好她也记得镇上那家照相馆的位置在哪儿,自己就从人群里挤过去朝那儿奔了。 分分钟照完相出来,一看还有时间,易连城就走不动道了:“趁着今天赶场东西便宜些,我再买些东西,反正你现在过去也是跟他们抽烟熏人等下班。” 还说男人好吃,女人更是好买买买吧! 安立东腹诽了一句,提醒了一声:“你瞧着点时间,12点的时候我们就在派出所门外那条小巷子的小赵火锅店汇合啊,注意小偷。” 易连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一头就扎到了摊子前:“老板,这把牛角梳怎么卖的……太贵了,少点啊……” 安立东摇了摇头,在烟摊上买了一包烟,转身往派出所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躲在人后的胖子走了出来,装着逛集市,悄悄缀在了易连城身后。 汽车站口。 袁家齐刚走出来就皱了皱鼻子:“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还一股子鸡屎臭!” 赵鑫看了眼镇上那条主街上拥挤喧闹的人流,抓了抓后脑勺:“搞忘记了,今天是镇上赶场。” 梧桐镇是四九场,逢阴历四和九,就是场日,四里八乡的都会过来赶场,包括县城里的一些人也会来买卖东西。 乡里的拿上家养的鸡鸭鹅和鸡蛋鸭蛋什么的到场上来卖,城里也有不少小商贩看中了乡镇这一块市场,运了不少小商品、日常用品过来贩卖。 批发的,零售的,卖了东西来买东西的,把梧桐镇平常还算宽敞的主街堵了个严严实实,人挨人地才能走过去。 袁家齐最烦的就是这种场合,转身就往汽车站里走:“你们怎么之前也不看看日子!算了,我改天再来。” 要不是表弟汤强那一番赌咒发誓,说满yj县城里都找不出几个像易连城那样够味儿的货色,袁家齐还真的懒得来这一趟。 一个破乡下地方,赶场的时候又臭得要死,谁耐烦跑到这里来! 要袁家齐要走,跟着下车的安建华不由有些发急。 昨天他取了父母预存在医院里的住院费以后,这一趟去县城,吃住都是从他手里花钱开销的,再加上昨天晚上还请袁家齐搞了一餐酒,安建华现在手里不仅没钱了,还跟赵鑫借了十几块钱。 本来今天还憋了一股气要从易连城身上找补回来呢,袁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