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王春花最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看到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 听到他一门心思追问什么年轻妹儿,王春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话: “就他那瘸了腿的光景,还想带什么年轻妹儿?倒是有个姓易的丑八怪小道姑跟着他一起过来了,说是给安立东治腿的。 安立东为了治腿,说是欠了她一大笔药钱,前几天一回来就带着那个姓易的来家里闹事儿,想着我们给他出这笔药钱还债呢。 谁知道这两个人真欠还是假的做套子!那个姓易的顶撞你阿婆不说,还往我们家火坑里砸水壶,湮了一屋子灰,你二哥当时就跟她对上了……” 丑八怪的小道姑?这就对不上了啊,难道在镇上见到的那个小妹儿是安立东另外认识的? 安建华一肚子纳闷,这会儿也没心思多问了:“妈,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现在田里的活计还不重,王春花也舍不得做什么大鱼大肉的:“煮了苞谷饭,一会儿我还切个榨菜丝,再炒个萝卜丝。” 都是清汤寡水的,这怎么吃? 安建华撇了撇嘴:“妈,那你给我煮碗面,再煎两个荷包蛋吧。” 给小儿子煎两个鸡蛋,王春花倒是挺乐意,就是一打开碗柜,才发现家里没有挂面了:“建华,我炒完菜就给你烧开水,你赶紧去称斤挂面回来。” “又得走一趟。”安建华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把手一伸,“妈,给我钱!” 王春花从口袋里翻了翻,摸出了五毛钱递给儿子。 安建华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妈,五毛钱买什么啊,至少给我五块吧。” “称一斤面五毛还不够?”王春花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正在埋头烧火的大儿媳康招娣,瞪了一眼儿子。 安建华倒也精乖,马上说了个由头:“我洗澡的毛巾破了,我要买块新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想以前我们什么东西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你们名堂多……” 王春花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抬脚往屋里去了,安建华连忙跟了上去。 正在灶膛前烧火的康招娣抬头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家里就她和建国两个人只知道闷头干,老二俩口子活没干多少,成天屁事儿多。 老三建华书读不好,活儿也不肯做,成天在镇上打流闲晃地没个正经事,亏得婆婆还护短,在村里说老三是在镇上找事做。 都是个大后生了,还好吃懒做地什么也不干,只管着跟家里要钱—— 一回来说吃挂面就吃挂面,平常家里挂面都是当菜吃的,她家小宝能吃上一顿面条当饭,半夜里睡觉都会开心地笑醒。 可建华呢,多大的人了,也不管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张嘴还要加两个煎荷包蛋! 康招娣还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时候,安建华已经揣着刚从王春花那里一手抓来的十块钱跑进了小卖部:“金蛾嫂子,给我称一斤挂面。” 曹金蛾刚应了一声,电话铃也叮铃铃地响了,连忙先拿了话筒起来:“喂,哪位?哦,小易啊……什么?这样啊……那她……嗯嗯,好好,我会转告她的,好好。” 放下电话,曹金蛾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那个小易怎么就这么倒霉!过来要债吧,行李还被人偷了,刚来两天安顿了一下吧,她那家道观也要关门了…… “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哟,怎么这些道观一家两家的都要关门了。”曹金蛾嘀咕了一句,转身去给安建华称面。 安建华听得心里一动:“金蛾嫂子,刚刚谁打电话过来啊?” 除了公公交待的公事上的电话内容,其他的事曹金蛾可没有什么保密的自觉。 “是小易原来那家道观打来的,说是香火不好,道观里已经遣散了,让小易自己在这边想办法落脚。” 说小易安建华不知道是谁,说到道观,立马就让他联想到了跟着安立东过来的那个小道姑。 “小易就是跟着我堂哥回来的那个小道姑吧,那她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正好老鸹山梁道姑出门投奔她师姐去了,不回这边来了,老鸹山那道观就让小易先住着呗。”曹金蛾一边收了钱,一边嘀咕了一声,“一会儿东子回来,我得给他说一声,让他赶紧通知下小易,这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倒霉催的呢……” 曹金蛾还在念念叨叨的时候,梧桐镇邮局外一个公用电话亭里,刚挂了电话的姚敏正长吁了一口气:“我普通话还是挺标准的,应该没有露馅吧?” 电话内容是安立东一早跟她约好的,帮小易这么一个忙,姚敏心里还是挺乐意的,说实在的,小易医术好,要在这里落户,她还真是求之不得,就凭小易跟家里的关系,姚敏就觉得心里更踏实些。 刚打算从电话亭里出来,一眼瞟到安建军和向晓月两人正摇摇晃晃地从街口走过来,姚敏连忙抓起话筒背过身,装着在打电话的样子,避开了两边的大碰头。 直到那两人走远了,姚敏这才走了出来,远远看了那边一眼,好奇地嘀咕了一声:“这两个人怎么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安建军和向晓月哪里是喝醉了酒,是跑肚子跑得厉害,人都有些发飘了。 班车在半路上把他们俩扔下了,安建军和向晓月两人又气又急,好容易拦住了后头过来的班车,把情况说了,司机勉强同意带他们回镇上。 只是第二辆班车才开了一会儿,安建军和向晓月的“三急”又来了,两个人只能又叫了停车。 虽然再三请求司机等等他们,等两人前脚一下车,后脚司机就学习头一趟班车司机的做法,如法炮制地把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