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飘荡在远处的山峦间,将黎明时的一片光与暗全都笼罩得影影绰绰,而村庄已经完全醒了过来,各处都显得生气勃勃。 田老全昨天找好的瓦匠已经早早到了,带着学徒从下游运了满满两船的瓦片停在了河岸边。 再往青龙山上转运,就得完全靠人力拿箩筐挑上去了。 安立东太久没用过扁担了,第一筐瓦片挑上肩起身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脚步还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了。 田家斌瞧着哈哈地笑:“上山的路陡着呢,东子哥,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卸点瓦片下来。” 肩上被扁担硌得慌,有些不适应地调整了几下,安立东一手搭在扁担上,一手拉好了后面那只箩筐的麻绳: “斌子,哥再教你一句话,是男人是一定不能说不行!我怎么可能不行呢?我不仅行,我还很行!” 田家斌还是个青瓜楞,没懂安立东话里的意思。 旁边的瓦匠倒是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后生啊……放心放心,今天赶上一天工,山上那房子的瓦我就能帮你们铺得好好的,晚上马上贴‘囍’字都要得!” 田家斌这才明白安立东刚才话里的意思,红着脸“嘿”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瓦片都运上山了,剩下的事瓦匠带的有徒弟一起做,就不用主家的人多插手了,不过喝水这些小事还是主家要准备好的。 这屋里的灶洞还是空空的,等着屋顶拾掇完了才会买铁锅回来安上。要做饭做菜是做不了,不过烧水也不用在灶洞上烧。 田家斌搬了几块青石在屋前的平地上垒好,简易搭了个石头灶,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提着烧水壶打一壶山泉水,再往石头灶上一架,只管等着水烧开了。 田老全抓紧时间去选了几根毛竹砍下来,一根根削成篾片,坐在火边一边烤火一边编簸箕和筛子。 这些东西不嫌多,等以后在山上搞种植什么的都用得着。 田家斌左右瞧瞧没自己什么事了,才挨近了安立东歇着,期期艾艾地问了出来:“东子哥,我听说……南边那儿的风气很开放?” 这时候的南边何止是风气开放,简直是相当开放! 一排排的小发廊玻璃门上贴了不透明的花色艳俗的玻璃膜,或者是挂着深色的布帘子挡住外面的视线,里面名为洗头,实则做的是那些生意。 穿着清凉暴露的发廊妹还会站在外面招揽生意,只要你有一丝犹豫,就会像蛇一样缠上来,贴着身子挽着你的手臂把你往小发廊里带…… 田家斌一说起来,安立东立即就警觉起来了,赶紧先给他打预防针:“何止开放,三教九流什么的都有。 那边那些拉着帘子的小发廊你可不要乱去,里面都是些搞鬼事的,有些装纯情打工妹,其实就是想引着你花钱。 也有欺负外地人,故意玩美人局的……还有,那些发廊妹只顾着挣钱,根本就不讲究什么卫生,得了脏病的可不少……” 懵懵懂懂的纯情少年郎,最怕的就是一头扎进桃花美人局里,还以为自己追求的是纯真的爱情,不先把这些事说出来给人敲警钟,到时候真陷进去了,只怕叫都叫不醒。 还有黄赌毒这三样是绝对不能碰的,沾上的都没有好下场。 田家斌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敢开口:“东子哥,你怎么说的像是亲自去过一样?” “我比你多吃的那几年饭不是白吃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而言之,外面那些装柔弱、装纯情的,你都要提个心眼儿,还有,越漂亮的女人你越要提防,很多都是有毒的。” 安立东用力拍了拍田家斌的肩膀站了起来,“这些等你见识多了就知道了,走,我昨天看到竹林里有些洞,我们先探一探,下几个套去试试!” 关于女人的话题,田家斌虽然有憧憬,被安立东连哄带吓的这么一说,一腔火生生给吓熄了大半腔,倒是能不能在山上搞点野味的事,很快吸引了他的兴趣。 安立东带着田家斌削尖了竹片子,绑了麻绳做了几个陷阱安在竹林里的那些洞口处。 陷阱起不起效要等晚上再说,转了一圈,安立东发现春笋倒是可以先挖一挖了。 笋子不是长出地面然后掰的,不管是冬笋还是春笋,长出地面那就老了,那种叫做“青头”,不能说是竹子,但是也开始木质纤维化了,嚼起来一口渣渣的感觉,口味可不好。 笋子要好吃,还得挖埋在地里的“黄须”,那才笋肉鲜嫩肥美,清脆可口。 正儿八经地说,挖笋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安立东那是早年间练就在了山上觅食的本领,这几年了也没有荒废。 选好了一棵枝叶茂盛的竹子,见它的枝叶是朝着东边儿长的,安立东就循着南北方向找了找竹鞭,很快就在南向找出了这棵竹子的竹鞭。 顺着竹鞭一寻,安立东只一会儿就发现了地面上有两三处小小的突起,脚轻轻踩下去有些松软,连忙先就近一处蹲了下去。 锄头抡得太近了容易损伤笋子,抡得太远了挖得就费力,还有可能伤到竹鞭,安立东扒开土估算了一下,挥起锄头就开挖了。 运气不错,几锄头土刨开,发现的第一棵笋的笋须是直的。 笋须是直的,那这棵笋就是直的,和竹鞭相连的地方就在笋的正下方,笋须是弯的,那连接的根基就在笋须弯着的那个方向。 安立东刨开了土,拿锄头尖对着竹笋基部的跟竹鞭相连的那个细细的钉头一凿,一根完整的春笋就被挖了出来。 把土重新掩好,安立东循着竹鞭又找到了一棵对座笋,很快也把它挖了出来。 安立东一边挖笋,一边教着田家斌这些诀窍,不到半天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