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州之战,西夏军未破城内片瓦,损失将士足足万余。眼下,又从境内卓啰和南军司调兵遣将,城内守军将近六万。
对于西夏而言,这自然是决不能掉以轻心的大仗。
西夏黑水镇燕、黑山威福、西平、甘肃、白马强镇、卓啰和南六大军司,再加上坐镇中兴府侧的翔庆军。党项、汉族等民族交错混杂,军中、朝堂势力堪称剪不断理还『乱』,总共军力不到二十万。忠州战,西夏已伤些许筋骨,再败,仲孙启赋等人辛苦积攒数十年的名望、兵力、财力、民心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届时,极力主张夔州的皇子李望元怕莫都会受到境内百姓、豪绅抵触。
刚刚归附的临洮、凤翔、利州东西两路就更要形势难测。原本坐镇几路的元将未必还会甘愿绑在西夏这条船上倾覆。
是以,虽然拥有热气球和轰天雷后对打败白马军有些信心的西夏将臣们,看着轻松,但其实心中也是凝重得很。
胜了,国泰民安。败了,内忧外患。
赫连城等将从李望元身边离开以后,分散向城头各处,鼓舞士气。
到夜里,南城门外便有接近五百放着火光的热气球升天而起。
城头号角声响。
李望元矗立城头不动。
城头上守卒不过数百,瞧着热气球缓缓而来,心中生惧。
忽的,李望元偏头问旁边仲孙启赋,“老师,城外布置得如何了?”
仲孙启赋道:“齐天军已经就位。只待炮响,定能杀白马军个措手不及。”
李望元抬头望天,不再言语。
五百热气球接近城头。
城外白马军大阵前有数百穿着黑袍的人出阵,步伐飞快,腰悬轰天雷,抬着云梯冲向城门。
垂垂老矣的西夏帝师轻轻笑道:“这些白马军取得忠州之胜后,还真是未将我们西夏军卒放在眼中了。”
李望元双手轻轻握住悬在腰间的双刀,低声冷哼:“自然有他们的苦头吃。”
以他眼力,自是看得出来。这数百在夜『色』中急窜的黑袍人都是白马军中高手。
这是要炸踏城门的尖刀。
若是之前,数百军中高手还真足以。但现在,想要近城门那也是痴心妄想。
旁边有党项族的将领对着李望元拱手,“殿下,是否准备迎敌?”
李望元看向仲孙启赋,老帝师轻捋垂到胸口的灰白胡须,微微点头。
党项族将领便出声大喝:“准备迎敌!”
李望元带着仲孙启赋走下城头,抬头又望向天空,“拓跋森怕是再也下不得城头了?”
仲孙启赋道:“城门必破。拓跋森为国捐躯比活着更有用。”
复姓拓跋,在西夏是顶尖的豪门贵族。堪称除去西夏皇室以外,在西夏最为根深蒂固的古老家族。
拓跋森出身不过拓跋家旁支末节,隶属翔庆军,是千夫长。原本守城未必用他,仲孙启赋却偏偏向李望元推荐用他,显然心中有些计较。
李望元也不多问,点点头,往城内深处走去。
区区拓跋森,死了也不至于让拓跋家心生不满。他李望元自然不会太过在乎。
五百热气球到城头,携带这忠州之胜的跋扈气焰,刚到城头就扔雷。
『乱』石纷飞。
城头上顿时硝烟弥漫。
硝烟中,数百翔庆军士卒慌『乱』奔逃。
有人想要下城,却被挡在阶梯下的监军毫不犹豫拔刀斩杀当场。
拓跋森眼中凶芒闪烁,只当这是立功机会。在城头上飞快蹿动,眼睛却是始终盯着城下那数百黑袍人。
他虽然拓跋家族的人,但沦落翔庆军,显然在拓跋家族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拓跋家族中那些对西夏有着莫大影响力的人甚至未必都知道有他这个人。他要往上爬,只有依靠自己双手积攒军功。
不是每个豪门望族的世家子都能轻而易举登上别人望尘莫及的高位。
拓跋家族数百年,开枝散叶,族中实力着重倾向那些根正苗红或是有着极高天赋的子弟,哪会轮得上他拓跋森?
当头顶热气球足足轰炸数分钟后,城头上守军伤亡过半。
但轰天雷还在不断落下。
城内有西夏将领率直数支军卒跑向城头,但总计,怕也不过千人。
城外数百黑袍人终于接近城下。
正值壮年的拓跋森双目圆瞪,声嘶力竭:“放箭!”
但城头上却只有零零散散数十支箭矢向着下头『射』去。
现在士卒们自顾不暇,却是哪里还顾得上放箭?
拓跋森能凭借本事成为千夫长,自然也是有些本事。手中长弓接连拉出两次接近满月弧度,城下两个黑袍人应声而倒。
但更多的黑袍人还是得以冲近护城河,云梯横搭在河上,黑袍人俱是踏梯而行。
光是这份轻功,就足以能说明他们不简单。
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