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过来到时候,柔嘉正在和新妇赵琇莹看药材铺子里送来的药方,赵琇莹成婚也才一个月,两人似是蜜里调油一般,赵慈仁看自家孙女过的极好,也没有留下来,还是回洛鸣县,带着苏妙仪一起回去的。
“爷爷说,他知道你是想着让他留下来来的,只是他习惯了在上良村的日子。”赵琇莹一边看药方,一边对着柔嘉道。
柔嘉浅笑一声,“有你在这儿,老爷子总是会过来的。”她是想着那上良村虽然赵家爷孙两个住了那么久,可到底是茅草屋子,又不在村子中间,那村子里也有各色各样的人,妙仪如今也大了,身边虽然有人伺候,可到底不好,不过这些话她当然没有明说,“你放心吧!老爷子总是会过来的。”
赵琇莹点了点头,便去看药方,“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查看这些药方?”
“……”柔嘉看着自己手上的几份药方,都是冬日里用的好药方,“嫂子没有听说战乱吗?”
赵琇莹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不过都是为了那一把椅子而已,倒是累的这天下的百姓都跟着受了牵连。”
柔嘉知晓她是不喜欢权贵之人,大概是因着听了赵慈仁的话,直到自己丧母丧父皆是因为京中权贵。“如今战事正紧,又是隆冬腊月的,只怕战事会更加的困难。”
“你是……”赵琇莹看着柔嘉手上的那些药方,“难不成你还想把药材卖到军中去。这……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柔嘉反问一句,她心中其实是另有打算,虽然现在忠亲王切断了京师和江南的联系,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六皇子占了京师,又拥有江南,更胜一筹,忠亲王那边只怕不会切断两边联系太久,到时候六皇子回来,只会更加盘剥江南富商。他已经占了京师了,江南这边的官员和商人只怕会更加忠心。
赵琇莹听了柔嘉反问,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小声道:“打仗不是小事,我们女人怎么能随意掺和了。”那都是杀人流血的事情,不过只是这么一想,她就想到了年前的那场战事,回了府里后,她多次听到下人们谈论柔嘉,只说当时她丝毫不露怯,便是那些流兵闯进府里来了,她还是坦然自若的指挥府里的奴仆们迎敌。
那些奴仆说起柔嘉,各个都满脸敬佩,如今她管起家来更是厉害,府里的人半点儿都不敢违背她。
她曾问过苏俊琪,柔嘉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性子的,苏俊琪便给她讲了柔嘉姐弟两个幼年的事情,她当时只觉得柔嘉可怜,后来又一想,也不是人人遇到了柔嘉这样的事情都能与她一样变成这般性子,有的只会自怨自艾,有的也只是会怨天尤人。
可她似乎从没有从柔嘉那儿看到这些,无论什么时候,她像是能应对所有事情一样。
柔嘉见赵琇莹眼中那些疑惑,她不是不懂。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若是再二十一世纪的,多的是自力更生的女强人,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女人大多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顶多就是家计不好而出来谋生。
她笑了笑,只当没有看到赵琇莹眼中的疑惑,开口说道:“虽说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可买卖又是不一样的。”
她害怕的战乱更加严重的时候,六皇子为了军饷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经过罗家的事情,她也算是明白过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除非她能一路忍让要不然就是选择去强大起来。虽罗天成对自己女儿放任,可不能否认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就在那样的绝境中还是让他找到了一条出路。
买卖上的事情赵琇莹并不是很理解,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去看自己手上的药方。
不一会儿芍药端了熬了许久的鸡汤过来,说道:“姑娘,大少奶奶先喝点儿汤吧!暖暖身子。”现在还没有出正月,天气依然冷的厉害,赵琇莹身边的丫头是顾氏给安排的一个十七八岁伶俐却又不不出格的丫头叫翠胧,翠胧接过汤碗,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赵琇莹。
芍药也端着汤碗过去给柔嘉,柔嘉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突然开口问道:“雨杏那丫头,怎么样呢?”
“还是那样,整日里都不说话。”
柔嘉叹了一口气,正月里的还有一件事,便是雨杏的兄嫂到了成阳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许家破败了。许家大郎出门跑买卖的时候,遇到流兵,就这样死在了兵荒马乱之中。许家新妇,自然不肯守寡,便仗着娘家的权势,与许家分了。又怕许家在杭州四处散播新妇的不好,便逼迫着许家离了杭州。
无法,许家只好变卖了家产,离开了杭州,去了乡下。
王麟见形势已经如此,也不留在杭州,便来投奔妹子了。
雨杏一听到许家大郎死了的消息,顿时就昏死过去。醒来后,就一个劲儿流泪,也不说话,芍药劝了,柔嘉也劝了,可都没有用。如今每日里不是发呆,就是哭,有时候又抱着许家大郎给她送的东西。
柔嘉喝完鸡汤,便对着芍药说道:“只要她不做傻事,其余便算了,就先由着她吧!”如果……如果许家大郎娶了别人,而后过的很好,雨杏总有一天会忘了他的,可是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