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死在会馆的卫生间里,脑袋和身子差点就分家,血流得满地都是。宁原第一个发现尸体,受到很大的刺激。他被送进医院,墨阳跟着过去照顾。 曲止带着刑警队众人忙着勘察现场,法证科的同事在现场收集证物。尸体被运回法医科,要进行解剖以确定他的死因。 听见宁原喊声第一个赶到的服务生被吓得不轻,吐得连胆汁都出来。 据他的口供说,当时他正从三楼下来,走到二楼正厅听见洗手间有男人在喊叫。听声音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他没多想,几步就窜进男洗手间。等到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又吓得跑出来,这功夫曲止他们就到了。 “你看清楚什么了?”曲止追问着。 他听见这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血,到处都是血!他脑袋要掉下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被吓得够呛,除了这话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曲止估计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他连站都站不住,被同事扶着回宿舍休息了。 录完口供的人留下联系方式被放走,曲止跟服务生谈完开车去了医院。宁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他的口供非常重要。 “宁原受了刺激,暂时不能再接受警方的询问。”墨阳在病房外面挡着,不让曲止进去。 “墨阳,我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他谈谈。”曲止觉得墨阳的反应有些过了,“你和宁原都是医学院毕业的,见血是常事,在学校的时候没少解剖尸体,你们俩的反应是不是大了些?” “宁原学得是牙科。” “你唬我念书少?”曲止觑着他说着,“不管学得是什么科,解剖学是公共学科。墨阳,我知道你急于保护宁原,可有些事,有些难关,必须得他自己过!而且,宁原真像你想象的那样脆弱吗?” 墨阳的眼神一闪,表情有些变幻莫测。曲止绕开他进了病房,看见宁原正在输液。 “感觉怎么样?” “没事。”宁原的情绪挺平和,只是脸色稍微苍白些,“最近值夜班没有休息好,神经衰弱的老毛病犯了。方才看见孙胜的死状,大脑有些缺氧。” 听见他主动提及孙胜,曲止这才说道:“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能说说当时的情形吗?你的口供非常重要,请你仔细回想,说得越详细越好。” “好!”宁原答应着,开始叙述自己看见的情形。 “我进了洗手间,刚走到外面的镜子附近就闻到血腥味。你知道,我们做医生的对这种味道非常敏感。我感觉有人出血,而且剂量不会小,赶忙冲进了男厕中。我看见…看见血从第一个蹲位里面溢出来,慢慢淌到我脚下。鲜红、黏稠、刺目! 我推开门,看见孙胜跪在坐便器前,脖子被割开,气管暴露在空气中。血从他的脖颈一点一点流出来,他死了!正常人颈动脉断裂,血会呈喷射状态,六分钟之内,出血量会达到一千毫升以上,大脑会因为缺氧缺血死亡。” “面对孙胜的尸体,你还真是够冷静。只是,为什么你会大声惊叫?”曲止盯着他的眼睛追问着。 一个医生,形容尸体的用语如此的专业,瞬间脑子里反应的是那么的冷静,可他面对死者的反应却一点都不冷静,可以说是有些惊恐。难怪曲止有此一问,他的反应属实不合理。 宁原抬起头,眼神闪烁起来,“我有轻微的晕血症,平日里都是拔牙、镶牙、治牙,见血也是少量,所以没什么大碍。今天看见这么多鲜血,一下子有些受不了。我这做医生的晕血实在是丢人,所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还请你帮忙保密。” “那你在医学院的解剖课是怎么上的?”曲止追问着。 “口腔科虽然也有解剖课,但是没那么严格。而且学院的尸体一直紧缺,都是紧着学内科外科和心脑血管科的学生用。我们的解剖课少,一群学生围着一个尸体,真正动手的机会没有多少,很容易就蒙混过关。” “墨阳也不知道?” “嗯,他也不知道。” 曲止听了点点头,“好,在不妨碍司法公正的情况下我会保密。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没有。”宁原毫不迟疑的回着。 曲止再次点点头,她让宁原好好休息,又驱车返回了会馆。 “今天晚上恐怕要加班。”江白也帮着录口供,“这里一共有一百四十多人,每个人得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询问。咱们连民警十四人,一个人大约负责十人,这就是五小时。已经有不少客人发牢骚,他们可不想在这里浪费五个小时的时间。” 曲止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点半,距离案发过去两个小时。 “是凡带着老人、孩子一家人出来玩的暂时放走,留下联系方式等明天再询问。重点询问男性,而且是身体健壮的成年男性。”曲止当机立断,这样一筛选,果然被排除掉一大堆人。 一个小时之后,会馆里滞留的人全都走光。会馆的大老板听见这里出了人命案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看着二楼洗手间满地的血也吓得不轻。 “曲队长,请你们务必尽快破案,我这里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一天的损失就得上千块。”他是买卖人,自然要考虑盈利,“现在的信息太发达,一出事,马上就能在网上找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连故事带照片都齐了。虽然人家没明说是我的会馆,可这照片照得清楚,来过的人一瞧就知道是这里。一传十,十传百,我这会馆以后怕是要完了。我得把餐饮这边重新装修一下,还要找大师做场法事。” “二楼的洗手间暂时封上,不许任何人出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