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租住的农家乐是个五口之家,三代人,同住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们自己盖得二层楼,一层楼自己住,二楼专门做农家乐。二楼带个大平台,上面放着沙滩椅和太阳伞,还有一张大圆桌子。 主人家非常热情,拿了冰箱里冰镇好的西瓜送上来。正值日落十分,两个人躺在沙滩椅上,吹着徐徐的海风,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消失在海平线,吃着凉快的西瓜,难得的惬意。 小岛远离陆地,没有城市的喧闹。随着太阳落下,黑夜降临,能看见稀稀落落的灯光亮起。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更清晰,偶尔有几声狗叫,曲止觉得似乎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主家做了晚饭,邀请他们一起吃。江白笑着婉拒了,他说,知道他们的好意,只是想要更自在些,如果有什么需要他肯定不会客气。主家听了只好做罢,他们家里有两种服务,一种是像曲止他们只管提供房间和生活用具,客人自己动手做饭菜;另外一种是包吃包住,一天提供三餐,中餐和晚餐每个人两菜的标准,主食不低于两种。选择自己做饭的客人,一般都对吃很讲究。 “我们吃什么?”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飞机上的午餐相当难吃,又坐船坐三轮车颠簸了半天,曲止还真是有些饿了。一楼的饭菜香飘上来,她的肚子越发咕咕叫。 “到海边来当然要吃海鲜。”方才江白在小市场买了些海鲜,都是当地海域的特产。趋于圆锥体的塔螺,江城可不常见,听说味道非常鲜美,只需要用清水煮就可以。 江白把塔螺洗干净,锅里放水,把塔螺放进去,上面再放蒸屉,蒸屉上放洗干净的螃蟹。这里的螃蟹品种特殊,壳上面都是花纹,当地人都叫它花盖。这种螃蟹的味道比海飞蟹要鲜美,而且现在正是母蟹满黄的季节。最打动人的是它的价格,十块钱左右一斤,怎么吃都合算。 冰箱里有姜,江白把姜剁碎,加了葱花和酱油、醋,做了蘸料。 “这种螃蟹极寒,必须吃姜才不至于受寒气侵蚀。”江白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只可惜没有上好的白酒,不然就更完美了。” 正说着,外面想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应该有岛上谁家有喜事。不一会儿,蒋大海抱着个小坛子上来。 他喜上眉梢,笑着说:“明天是我侄女出嫁的日子,看了吉时来接新娘过去坐福。我们这有个老传统,谁家有闺女,就在闺女满月那天酿上好的白酒,然后用坛子封了埋在地下。等到闺女出嫁前一天挖出来,招待前来迎亲的姑爷等人。 我看你们方才买了花盖子,这螃蟹配上我们自家酿得酒,那才叫绝配。你们尽管喝,这酒也就二十度左右,还没有黑啤酒有劲,我们这的大姑娘都能喝上一大碗。” “真是大喜事,恭喜啊。”江白赶忙说着。 “我要去大哥家里喝喜酒,你们用什么跟我婆娘说。”蒋大海是个好爽的粗汉子,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却无比的真诚。 锅里的海鲜已经散发出香气,关火稍微闷一分钟然后再开盖。塔螺装盘,花盖子倒进小盆里,锅里的水不扔,有大用处。 江白拿出真空包装的手擀面,放进锅里,就用烀塔螺的水煮。另外,他又在里面加了葱花等调料,还从包里拿出一罐老干妈。 “成了,开吃!”他笑着说,“我发明的海鲜面,没有海鲜,但是纯正的海鲜口味。先吃面,免得一会面坨了。”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饿了,一人先吃了一碗面垫底。还别说,这面条里面没加特殊的调料,却特别的鲜。曲止喜辣,在面条里加了两大勺老干妈,吃得额头微微出汗。 江白见了,赶忙拿赶紧毛巾过来,“擦擦汗,这里不比江城,晚上的海风凉。”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两个人才开始吃塔螺和花盖子。江白把小坛子里的酒倒出来,曲止闻了闻,又喝了一口,不由得说:“最少在地下墩了二十五年往上,是纯粮食酿造,好酒!你尝尝,度数低,一点辛辣的感觉都没有。” 江白平常并不喝酒,而且没有什么酒量。今天难得出来,况且晚上又没什么事情。他尝试着喝了一口,觉得还行,就着海鲜这就开始喝上了。 “曲止,认识你,我觉得有许多老话都不对劲了。”他单手拄着腮帮,直勾勾瞧着曲止说着,“老人们常说,小时候长得难看,长大了肯定漂亮。可你看看你自己,从小丑到大,哪里漂亮了?” “看照片能准吗?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丑了?江教授,你说话能不能客观些,委婉些,这样很容易没有朋友。”江白第一次去曲家,曲妈妈就把曲止的影集拿了出来,从满月光屁股的一直到入伍,一共三大本。 “我还没说完呢。宁可丑的别致,绝不漂亮的雷同!大街上那些小姑娘,一个个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真是没劲!” 这话还算是顺耳,曲止的脸色好看了些。 江白用牙签扎出一个塔螺,放进盛着清水的碗里清洗了一下,然后沾上辣椒酱。 “啊,张嘴!”他把螺肉送到曲止嘴边。 虽然两个人平日里不拘小节,可这般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遭。曲止觉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下,“你自己吃吧,我要是想吃自己弄。” “乖,吃一个嘛!”江白固执地举着手里的螺肉,就是不肯放下。 吃一个——嘛~,曲止浑身打了个激灵,觉得手臂上面起了鸡皮疙瘩。再看江白有些迷离的眼神,她突然反应过来,“江白,你醉了?” “喝醉?我没醉,我还能喝。”江白吃吃地笑起来,他把筷子放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