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村长想要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可来得突然,这大半夜不好意思去打扰,曲止决定在村部糊弄一晚上。 说是村部,其实就是两间小平房。外间放着两张破旧的办公桌,靠墙是一个大立柜,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和一台扩音设备。 里屋有一张单人床,上面的行李被褥还算干净。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天线还支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 村长从家里搬来了被褥,“这行李都是干净的,留着过年孩子们回来用。你们别嫌弃破,俺们这条件就这样。本来庆元县就是贫困县,我们村是县里重点扶贫村,你们要去的瓦窑村更是穷得鸟不生蛋。” “村长,你给我们说说乔家的情况。” 乔雅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一提到她的名字村长就滔滔不绝。 “乔雅这孩子聪明、命苦。”村长四个字就概括了乔雅短暂的一生,“唉,当年她上大学,我们村家家户户有钱出钱,没钱出物,没有一家落下。大伙都指望着她能有出息,村里人多少能跟着沾光。没想到,她年纪轻轻想不开竟然跳楼。” “她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吗?” “她爷爷是一个人逃荒过来的,娶了个孤女,只生了一个儿子。她爸爸在村里的瓦窑上班,瓦窑塌了,小老板跑了,一分钱赔偿都没得到。当时她才几个月,她妈丢下年幼的她跑了。后来有人在青山镇看过她妈,之后就没听过她妈的消息。乔雅跟着奶奶长大,脑子好使学习用功,小姑娘还特别的孝顺。她考上大学那年冬天,她奶奶生了一场大病死了,她就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这些情况他们已经掌握,可再次听村长提及,还是为这个姑娘感到悲哀。从小没有父母疼爱跟奶奶相依为命,可算是考上大学看见了希望,偏偏奶奶又去世。 “这孩子真是够可怜,操办奶奶丧礼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脱相了。她哭了几天几夜,最后嗓子一点声出不来,眼泪流干了,看着让人揪心。乡亲们都朴实,帮着孩子把老人发丧,之后她回了学校。后来三年都不见她回来,直到接到了你们的电话,竟是那丫头跳楼死了。 她这一辈子是苦,可那些苦眼瞅着就过去,怎么就不再坚持坚持?那丫头读得是名牌大学,毕业就能在大城市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往后的日子差不了。她有什么事想不开?曲队长,这次你们来调查,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事? 哎呦,我多嘴了!你们办案都是保密,我不该问。曲队长,就当我没问过。” “我们怀疑乔雅的死不是自杀,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曲止简单的回答,“村长,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人跟乔雅或是乔家走得近一些?她从小学到高中,有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 “曲队长,不瞒你说,我们这里是又穷又封建,重男轻女的厉害。能念书的女孩子不多,乔雅奶奶心疼那丫头从小没有爹娘疼,她愿意念书就咬牙供。 她小学在这个村里念,每天起早贪黑步行,初中她就住校在镇上。镇上的孩子都是十里八村的,还有几个跟她有些来往。可上了高中,几乎没有村里的女孩,她就知道埋头学习,没听说跟谁有交集。我听家里的二丫头说过,乔雅在高中被同学排挤的厉害,一直是独来独往。 哦,对了。我的二闺女跟乔雅是同学,小学、初中一共九年。我那丫头不爱学,高中也没考上,前年嫁人生了孩子。” 这还真问到正主上了,曲止眼前一亮。 “曲队长,我闺女就嫁在邻村,你要想找她等天亮我就给你找来。” “那就麻烦村长了。” 眼瞅着都快一点,村长让他们好好休息告辞了。 三个人,只有一张床,陈鹏飞睡在外间的办公桌上,曲止睡车里,单人床给江白了。 方才在车上打了一会盹儿,曲止觉得一点都不困。眼下正值初秋,天气凉爽又不冷,乡下的空气更是清新。曲止把天窗打开,把前面的座椅放下,靠在上面看星空。先是在部队锤炼,之后在刑警队东奔西走忙着破案,她很少有这样静下来的时候。 “砰砰砰。”有人在轻敲车窗,是江白。 他拉开车门坐进来,“女孩子大晚上在荒郊野岭睡觉,怎么连车门都不锁?” “你这样的坏人来两三个都近不了身,我怕什么?” “不习惯吧?不如你进屋睡床。”江白又说着。 “我没那么挑剔,觉得外面空气更好。在哪里都能睡觉,当年在特种部队,睡在野外是常事。”曲止轻描淡写的回着。 听见这话,江白眼中多了一些心疼。虽然曲止只说了这一句,但是他知道特种部队不是谁都能熬下来的。那里面都是各个部队输送的精英,平时训练艰苦,还要随时接受上级的秘密任务。他们常常要面对各种突发事件,时常面临着伤亡,绝对不是曲止说得这般轻松。 似乎是夜色太美,曲止没了白日里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你怎么不睡?明天咱们要走路去瓦窑村。” “陈哥鼾声如雷,我想睡都睡不着。”他苦笑了一下说着。 “打呼噜、放屁、磨牙,臭脚丫子这些都不算事。”有些事情,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有感触,“出任务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能洗澡,泥坑里打滚,脑袋别在裤腰上,谁还寻思味不味的?能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活着回去是兄弟们共同的愿望。” 回想那些岁月,虽然辛苦危险,却是心潮澎湃,还有对牺牲战友的怀念。 曲止陷入了深思,表情凝重又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等到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男士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