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浑身被汗湿,她眼中溢出阴沉森冷的光,皮肤白到近乎透明,“你……确定……不是卫连祁……让你来除掉这个……孩子的?”她并非在控诉,而是最简单不过的叙述。
“他怎么可能会除掉这个孩子?!”房遗有气无力地说道,身体里的剧毒发作,他支撑不住了,一半的身子已经靠在了床边,手哆嗦着将一根银针扎在了自己另一个手的掌心里。
卫子衿冷冷地笑,就像个纸扎的人,风一吹就会倒下,她双眼空洞无神,低低地呢喃,“怎么……不可能……他能为了让我痛不欲生,疼宠我十年……他能杀了玲香他们……口口声声说会放过苏若卿……如今,又利用我……引他入局……
你说他不可能除掉这个孩子……那你告诉我……这药是做什么的?”
“保胎的!”房遗回答道。
“嗯……”卫子衿不与他反驳,“我信了,是保胎的,所以我一滴不剩……都喝了……”
房遗满头的冷汗,半眯着眼看向卫子衿,他真的想把卫连祁做的事告诉她。可万一保不住孩子,她再知道卫连祁出事,她肯定会随他们两个一块去死的。
房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来。事已至此,何必多此一举。
卫子衿从床榻上下来,冷风瞬间包裹了她,房遗没再拦她,卫子衿合了合眼,踉跄着步子往外走,到门口又被杜岩拦住,“小姐……”
卫子衿嘴角轻勾,嗜血又魅惑,语气更是凉薄淡漠,“怎么,你们敢做……不敢让……我看?”她双手捧着小腹,急促地喘息着,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属下这是为了小姐好,一切都是爷安排的,爷不会害小姐……”
“滚开!”卫子衿怒斥道。
她双肩耸着,紧咬着后槽牙,看杜岩的眼神,疏离而冷厉。
杜岩站着,依旧没动,卫子衿拔出他腰间的剑,抵在了自己脖子上,“让开!”她冷声道。
杜岩眼瞳骤然一缩,立即往后推开,“小姐,你别伤了自己……”
卫子衿走出房门,外面阴冷暗黑,肃杀而死寂,突然,一声痛苦的闷哼传进她的耳中,卫子衿循声望去,只见——
一支长剑刺穿苏若卿的身体。
空气凝结,时间仿佛停滞,卫子衿忘了呼吸,周围瞬间消声,一切都在往后撤离,她眼中只有苏若卿被刺中时痛苦的模样,耳中是他痛苦的呻吟,还有刀剑寸寸刺开皮肉的声音……
其他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扶着门框,膝盖一点点弯下去,最终跪在了地上,“苏若卿……”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心肺里撕扯出来,痛苦,绝望,压抑着,而又崩溃……
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喉间涌出腥甜,她“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泪眼模糊。
苏若卿听见卫子衿的声音,缓缓转头,与她对视,她眼底的悲痛清晰可见,瘦削的身子跪着,裙摆被鲜血染红,她脆弱到下一瞬就会碎裂。
卫连祁……你又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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