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捂住口鼻,用一双泪眼看着他。常羽轩变了好多,与她记忆中的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那个干净明朗的少年,变得沧桑了,如同陷进了泥潭里,越挣扎,越难抽身。
“在生死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不足一提啊!”他口中带着酒气,目光飘远,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他才刚成年,竟像个老翁一样开始叹息了。
卫子衿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将他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地问道:“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开始伤春悲秋了?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建功立业,跟个娘们一样,羞不羞啊?!”
她含笑打趣他,一抹眼泪,将手中的石子又扔出去几颗。
“他死了……”常羽轩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只是眼底的悲戚与哀恸愈发地浓烈,他周身像笼罩了一层黑灰色的迷雾,消瘦的身体让人觉得心疼。
卫子衿眉心一蹙,转过头看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句。
“他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常羽轩低头,手指耙着头发,恨不得从头皮上扯下来,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
“袁克宸?”卫子衿试探地问他。
她与常羽轩自幼相识,即使她故意化了妆,他也能认出她来的。两人都没挑明,但彼此心里都清楚。
“嗯。”常羽轩低低地应一声。
卫子衿的心像被榔头锤了一下,她失去了记忆,一些事都不知道。如今得知这个噩耗,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还在派人找他,只要一日见不到他的尸首,我不信他死了。”他手里的酒壶歪斜着,里面有清澈的酒水流出来,滴落在地上,“我母亲病重,一直念叨我,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去陪他了……”
卫子衿看着他,他则看着手里的酒壶,原本明亮的双眼,如今变得暗淡无光。
袁克宸之于常羽轩,就如同卫连祁之于卫子衿,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卫连祁死了她该怎么办。
“什么都抵不过命,死了不过是白骨一堆,趁现在活着,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真等人不在了,就什么都晚了!”他说着,像顿悟的老僧。
闻言,卫子衿整个人就愣住了,他的这番话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像溪水在涤荡污垢。常羽轩从大石上起身,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脚步不稳,差点栽倒在地,还是卫子衿下意识地伸手搀扶了他一把,“小心……”
“没事。”常羽轩摆了摆手,跌跌撞撞地继续走。
在两人都没看见的暗处,有人看到两人亲密的接触和如此融洽的相处,气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冲过来给卫子衿两个巴掌。
但卫子衿是跟在常羽轩后面出来的,她只得生生把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在两人看到她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
卫子衿和常羽轩交谈完,去前面找卫连祁,可找了一段路,根本就没看到他。
她有些焦急,视线四处寻找,好大一会儿才看到一个老太监手里端着一杯酒水站在卫连祁面前,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卫。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要逼卫连祁喝毒酒!
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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