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泰夜总会六楼,装饰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吴空微微躬下身体,双手把一个信封递给面前沙发上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面色黝黑,身形短小粗壮,宽嘴大耳,双臂上有俩条张牙舞爪的黑龙纹身,脖子上戴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链子。 “金哥,这是这个月的停车场抽成。”吴空语气恭敬。 中年人接过了信封,也不打开看,随手放在一边,对吴空笑道,“阿空,停车场赚不了几个钱,一年才几万块,有什么意思?我还有很多其他生意,你真的没兴趣?收入比停车场好得多!要赚就得赚大钱!” “谢谢金哥关照。”吴空微笑着,“我能赚到停车场这份钱已经很知足了。我是个学生,眼看就毕业了,想找份专业相关的差事,老老实实坐办公室,赚点安稳钱就行。” “安稳钱?你别蒙我了。”金哥哈哈大笑起来,“人是藏不住的!有多大本事就得赚多大钱!你不想要都不行!像你这样的人,坐在办公司里每天摆弄电脑打打字?别逗了! 你看看如今这社会,各行各业都是机器人!要不是有法律限制,机器早就把人的饭碗抢光了!大学生还能干什么! 你是学物理的吧?能干什么?在学校里当老师?你的学生学了你教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你几十年学的那点书本知识,放在机器人脑子里,兴许连米粒大小一块存储都占不满吧? 专业?知识?有鸟用!!!和机器人抢饭碗,你抢的过吗?现在这时代,赚快钱才是王道!” 吴空听着金哥吐沫四溅的演说,不说话,只是微笑。 金哥说了半天,看他不吭声,只好无奈地摆摆手,“好啦,现在不愿意,以后再说。今天就这样。” 吴空微笑着点头向金哥示意,转身出了办公室。 金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吴空的背影。 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 俩年前初来这里,不过是打打零工,在下面端盘子、给客人送送酒水,赚点零钱。 后来有一次,城西丁老虎喝多了闹事。一个陪酒姑娘不小心把酒滴在他衣服上,他拽着姑娘左右开弓地扇耳光。姑娘被打的满脸鲜血,哭嚎不止。场子的保安过去阻拦,都被丁老虎带来的保镖打倒。 满场人听见姑娘凄厉的哭喊声都愤愤不平,但没人敢上去阻拦。这个送酒的小伙子看不下去,也不多话,直接上去动手干倒了丁老虎的四个保镖,然后把丁老虎扔进了一楼大厅中央的喷水池里。 金哥带着满堂客人给吴空鼓掌叫好。丁老虎栽了面子。俩人结了梁子。 一周后,有俩边都交好的中间人摆了和事酒,约了丁老虎和金哥,想了结此事。 宴席里,丁老虎拿出五十万甩给金哥,说是赔偿那个陪酒姑娘和当夜打烂的东西,但要吴空砍一只手赔给他。金哥把钱扔回去,说钱不用陪,但丁老虎以后不能找吴空的麻烦。 和事酒不欢而散。 酒席后,金哥立刻邀请吴空加入他的娱乐公司。吴空的身手他是亲眼看见的,丁老虎的保镖都是退役特种兵,能弄倒这样的四个保镖,这个年轻人绝对有用。 要不是起了招揽之心,金哥也不可能这么坚决的给吴空扛事儿。 入伙邀请被吴空谢绝后,金哥也没有勉强,还豪爽地把夜总会前面一个大停车场的管理权承包给了吴空。让他不用再送酒,看停车场就行。 这些年,自动驾驶出租车大行其道,私家车已经很少。但有钱人基本上都还保留有私家车,宁愿交纳高额税款。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另一方面也为了保留隐私。毕竟乘坐自动驾驶出租车会留下出行记录。 来夜总会玩儿这些豪客,基本上都是开着私家车来的。到了门口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自己就不管了。所以管理夜总会停车场是个收入很稳定的肥差。 自那以后,吴空就有了停车场这个差事,每月除了交给金哥一万块承包费,自己还能落下俩三万,俩个帮忙泊车的小弟各自发五千薪水,吴空自己还能挣个一万多。 每个月进入睡梦游戏都要花很多钱,停车场的收入对吴空来说十分重要,所以面子上他对金哥是十分尊敬的。 给金哥交过了月利,吴空下了楼,到了停车场门前,看车小弟阿凯迎上来,“空哥,您来啦。” 吴空点点头,扔过去俩个信封,“这是你和阿海这个月的工资。最近一切太平吧?” “放心空哥,”阿凯笑嘻嘻地接过信封揣起来,“能有什么事儿?毕竟是金哥罩着的地方。偶尔有几个喝醉酒闹事儿的,我们也都好言好语劝走。按你说的,安全运转,尽量不起冲突。” “那就好,尽量别惹事。”吴空点头叮嘱几句,就打算回学校了。 从夜总会大门走到北边大街上,得有一公里多。吴空嫌远,总是抄近路,那是一条夜总会后面的小巷,穿过小巷走到街上的公交站等待区,只需要走四五百米。 晚上九点多,天色早暗下来。小巷里面很安静,幽暗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把吴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他脚步轻盈,眼睛低垂,像暗夜里一只小心翼翼的猫。 小巷大概有一百多米长,从另外一头出去,再转几个弯就是公交站了。 眼看就要到另外一边的巷口了,吴空的脚步忽然停下。 他的眼睛盯住前方。幽暗的巷子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内心却忽然冒出一股寒意。 “是谁?出来露个头!” “眼神不错嘛。”伴随着一句冷冷的回应,前面小巷尽头,果然出现了三个人。 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吴空,好像在等着他过去。 吴空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慢慢迈开脚步,一直走到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