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城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人,相比较赵锦成都不差,更别说剩下的小辈了。 等赵锦成一行四人到达香港后,从酒店住宿,到商务谈判,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止是留足了现场看货轮的时间,甚至连他们第一次来香港遛街玩耍的时间也考虑到了。 这就是阅历和经验。 “爸,用不用都去买几件衣服咱这列宁装太突兀了。出去全特么瞅,没见过是咋滴”赵仁锋对刚才进来酒店时的万众瞩目很是不爽。 酒店倒还扯淡,广州现在也有几家高档的,他去住过。就是假洋鬼子和真洋鬼子的眼光让他不爽,明显把他们看成乡下人了。 “想去转就转吧,别惹事。不用给我买了,我有。给文斌买西装。文倩也去转转,回头给你娘和大嫂也买两件。” 赵锦成还带着他在广州买的那件西装,七十八块钱呢,在家里放两年了。 赵锦成心不静,没心思转悠这资本主义的花哨。 “文斌,这货船唉大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叔这心里不踏实呀。咱家里人没人懂这个,这以后若是有个合适不合适的,连找后账都没个地儿” “赵叔,这没办法。咱只能指望黄经理做事靠谱了。” 这事的确是没办法。他们来这地儿,真正的人生地不熟,不止是异乡外客,从现在的形,还算不上是一个制度,还不是遵行一个法律,甚至算不上一个国家的人。毕竟还没有回归。真要是买卖有什么争端,那 “就怕黄连城也是个掮客,对于船务他也一窍不通。唉早知道把他们拖广州那边谈判就好了。” 基本都是谈好的,连价钱都没有多大变动,赵锦成来这边说白了就是付钱的。赵锦成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觉得自己花钱买了个糊涂,可还只能这样糊涂着。别说听不懂那些术语,就连话都听不懂,黄连城说啥就是啥。 铝型材已经装船了,这就要准备回去了。 “只给送到上海不能给送到武汉”赵锦成不知道这是第几遍问了,黄连城脸上的表也看出来自己问这没用。 卖方的话也很直接,水手和船长是跑海运的,不熟悉内河。再说了,他们是香港护照,进内地是需要签证的,到上海的港口逗留还说得过去,去武汉就不容许了。反正黄连城是这样说的。 赵锦成就不明白了,这尼玛都是中国的地儿,怎么还签证啥时候房客可以跟房东扯犊子了上海就上海吧,先心里踏实了再说。 待这地方赵锦成就没踏实一天。虽然广州也是叽里呱啦的说话,可待广州就没有异客的感觉,在这里就感觉自己是外人。 听说特么掌权的都是洋鬼子,连警察也是洋鬼子。赵锦成就特佩服活在这里的同胞了,真尼玛能忍 新鲜感也就两天。不管对货船还是对大海,两天后彻底没兴头了。入眼的除了天就是海,除了海就是天,一水的蓝,不管天还是海都一球样。 “他们这些人常年这样”赵仁锋很想跟那几个假洋鬼子聊天,可惜听不懂人家叽里呱啦的话。 “这还是短程的,这才几天跑远洋的那才叫无聊。两三个月都在船上,来来回回就船上的这几个人,话都没得说了。” “怪不得工资高呢这罪受的” 赵锦成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说是买了个货船,现实表明,他是买了个麻烦。 七天了,在上海港已经待四天了,上海的货都上船了,徐飞也从武汉赶来了,一同来了七八个,全是专门为货船配置的。可自己这船还是不能往武汉开。 咱不说那些装卸工的费用,那是应该的,也不说什么停泊费,感觉也是应该的,可这明目也太多了 关键是滞港费你当我愿意停你们这儿呀这不是不让走嘛 赵锦成纯粹对这行当一窍不通,自己的人也没有一个对此精通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猛子扎进来了,进来才知道,这玩意儿会把自己淹死 锦成贸易的经营范围根本没有航运。赵锦成以为跑货轮就跟跑轻卡一样,买了车,办了手续直接进河就行了。甚至想着这货船跟车一样,可以随便跑。 停靠主港没有任何手续,更别说申请航道了。 现在人和船都搁上海港,哭都没地方哭。 “书记,我真是没法了不得不求您给帮帮忙,先让我这破船回去。回去了咱再办理所有手续,这老停着真不是个事儿。这不是钱的事儿,家里着急的货也在船上,还有一堆人全在这陪着。书记,您的帮忙想想办法呀”赵锦成电话里对着肖成汉都快哭了。 他也想办法了,在上海这边的熟人全挨个找了。不是搭不上线,就是用不上力,好不容易找到跟前了,一句话规定如此。 一行十几人,轮换着酒店和货船上,都哭着脸。 “老赵,别急等我电话。” 肖成汉一直就是个有担当的领导。 差不多两个小时,赵锦成终于等到了肖成汉的电话。 赵锦成哭着心,笑着脸,听着港口领导的谆谆教导,还让文倩记录着整个办理流程和注意事项。临出门还悄悄的把一个信封扔沙发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可他宁愿再多扔几个信封,也不愿继续在一边熬着。太特么难受了。像被关在笼子里,来回转,就是出不去。 希望不要引起领导的反感吧,毕竟自家的船以后少不了跑这边。 当自己的货船从上海港出港的那一瞬间,赵锦成彻底瘫软了妈蛋,以后还是尽量别乱扎猛子吧,这新行当,真不是那么容易介入的。 他自己就没想过,就是贸易那也是新行当,做久了就成了老行当了。 “赵叔,这次应该不比您第一次跑广州难吧” “第一次跑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