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名叫裴贞依,也是河东裴氏的近支,可惜父母早逝,又逢天下大乱,家族顾及不了她一个孤女,她只好离开裴家,来到荣阳投奔她舅舅郑睦家。 裴贞一舅舅郑睦,也是出身荥阳的郑氏家族,可是中原大乱,不管世家还是普通百姓,都难逃乱兵的劫掠。 郑睦一家也是逃到了徐州,一开始裴贞依舅舅家境还不错,虽然舅母卢氏时常骂她,可是日子忍忍也还过得去,现在徐州也是打仗了,年景越来越不好,舅舅家也是坐吃山空,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近还把她隔壁的院子都租了出去,一家人勉强维持生计。 裴贞依数次想离开舅父家,可是又不知前往何处离开,如今写诗给他的那个男人,又移情别恋,娶了比她更为漂亮表姐,她更是心如死灰。 裴贞依悄悄的推开窗,看向了前两天骂她人的院子,隔壁没有灯光,看样子那人已经熄灯睡了,今天晚上应该不会骂她了吧! “死丫头!这么晚还不睡觉,存心浪费灯油是不是!”屋外忽然传来裴贞依舅母卢氏的声音。 裴贞依被舅母的声音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关起窗户跑到了木桌前。 “砰!” 房子的门被她舅母一脚踢开,一个梳着云朵髻的长脸的妇人,径直朝裴贞依房间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掌灯的小丫鬟,十四五岁的模样,比裴贞小了几岁。 “舅母,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再说吗?”裴贞依看到卢氏非常没有礼貌的直接到她屋里来也是有些生气。 卢氏白了她一眼骂道:“我到我家里来还要向你禀告吗!怎么翅膀硬了,敢顶撞我啦!白养你这几年了,真是一个白眼狼。” “舅母,贞依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要以为你对你表姐夫,心怀不轨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舅母,那是那是……” 裴贞依被卢氏气的语无伦次。 “那是什么那是,你个小狐狸精!” 卢氏骂完后又朝那丫鬟吩咐道:“你出去我有事和小姐说。” 裴贞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舅母平常除了骂她以外,很少会单独跟她说话,如今大晚上单独来找她,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贞依,你也是知道舅舅家这两年过得艰难,你舅舅养你这几年也是辛苦,河南那边的庄园早已经没有了,你舅舅有不会做营生,家里早已经坐吃山空,如今外边乱糟糟的,前几天虽把隔壁的院子租了出去,可是也没有几个钱,你表哥想到节度使府内谋一个差事,你姐夫都帮打点好了,就是需要不少钱,你看现在这情况,你是不是该报答舅舅家了。”卢氏拉着裴贞依的手,装作很亲近的样子说了一大堆。 裴贞依听完她舅母的话,更是确定了刚才不好的预感,忙向她舅母红着眼睛说道:“家里有困,侄女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舅母你行行好,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卖我。” 卢氏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裴贞依说道:“咱们家是名门望族,怎么会卖人,你不要多想,舅母已经帮你打听好了,对方是个将军,你过去亏待不了你。” “舅母你行行好,我还小不想嫁人,我可以帮家里做活,可以做女红补贴家用,你就让我留下吧。”裴贞依跪下哭着说道。 卢氏看裴贞依不答应,气势汹汹的开始骂道:“还小!你今年都十七了,我像你这个年纪都生你表哥了,和你好说你不听,我就挑明和你说吧!这次只要对方给钱,你不去也得去,这事情可由不得你,别指望你那个窝囊废舅舅会护着你!。” 卢氏说完拔腿就走,裴贞依哭着追了过去,在门口拉着卢氏的批帛哭喊着说道:“舅母你不要让我去,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我还告诉你,这次你过去,可不一定是正妻哦。” “舅母……舅母……你让侄女留下吧!”裴这依听完卢氏的话更是欲哭无泪。 卢氏没有理会裴贞依的哀求,把她手中的批帛一扯,往院外走去了。 “小姐,奴婢在后院留着门,你如果想跑,就从后院走。”掌灯的压丫鬟躬下身,悄悄的向哭坐在地上,扶着木门的裴贞依说道。 “死丫头!你想摔死我啊,还不赶快滚过来照着我!” 小丫鬟听到卢氏的骂声,慌慌忙忙的提着灯笼走了,留下裴贞依一个人,在昏暗的大屋里低声的哭泣。 裴贞依在小丫鬟走后,她自己又默默的哭了一下,感叹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裴贞依想到刚刚小丫鬟对她讲的话,匆匆忙忙的到屋内收拾了一下东西,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毕竟她已经一年多没有添置过任何衣物了,用的都是她表姐用旧的。 往包袱放了两件衣裙后,裴贞依想了想,又把刚刚夹有诗句的书本放入了包袱。 一切收拾好后,他轻轻的打开门,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人都没有,她放轻脚步,悄悄的往后门去了,到了后院轻轻的打开了小丫鬟给她留的后门,刚刚开门一阵寒风就朝她迎面吹来…… 裴贞依看了一眼门外的街道,街道上只有零星的灯火,门口柳树的枝条随风飘荡,远处黑漆漆的,都看不到尽头,夜风将她的衣裙、发髻轻轻吹起,裴贞依独自一人倚在门口久久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出去了又能去那里,思索良久她又把门重新关起来,折返回自己的屋内去了。 翌日一大早,王洵起来洗漱完成后,在别院内转了一圈,实在无聊,又修整了一下别院的花木,又跑到书房看了一下书,刚刚准备去吃午饭,就见许继宗匆匆的来到书房,他轻轻的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