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开车有噪音的缘故,方志贺没有听清褚远说的话,于是,他停下车,将通话模式设置为免提模式,“褚律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是这样的,方总,协议书寄出的当天,林小姐就在暮林庄园的书房里自杀了,是……是割腕!”褚远说到最后时有些不下去了,但是仍旧强撑着将最后的两个字说完。
“……”
“方总,您在听吗?方总!”
“……”
“方总!”
……
方志贺像被人施了邪术一样,眼前看到的全是鲜红的血,那血一层一层将他裹住,他想挣开可是却挣不开,他想说什么可是却开不了口。
“先生……”
一个声音在唤他。
“先生……”
那声音再度响起,而且这一句比上一句清晰,完全不像从哪里飘来的,方志贺咬了咬牙,提了口气,从幻象中抽离出来,他看了看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快速摁下挂断键。
十几分钟后,方志贺来到郊区的墓地前,他扫了一眼墓地旁边的依然绿着的万年青,快步走到张玉娥的墓碑前,接着向一旁跨了一步。
林茸茸之墓!
她死了?她是死了吗?不,没有,这是幻象,是幻象!他刚刚一定是没有从幻象里抽离出来,他现在还是待在幻象里。
他怎么做才能出来?怎么做?对,待在这里,只要他待在这里,幻象迟早会消失,没事的,没事的,五年前,五年前他不就是老这样吗?有事没事就会掉到幻象中去,所以不用怕,不用怕。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在墓碑前坐下,过了会儿,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傻瓜,你知道我在看你啊,你还笑。
林茸茸!
你告诉我好吗?
你为什么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梦里和幻象中?
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你是不是想提醒我,让我好好珍惜你?
好,没问题!
只要我从这梦境里出去,就立马去找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珍惜你。
林茸茸,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再怎么对你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再怎么让你开心了,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
茸茸,你听我说,只要我从梦境里出去,我就带你去墨尔本,东盛这边我彻底放手,不再管了,真的不再管了。
我知道你患病都是因为我,是我没让你开心,没让带你去墨尔本,我该死!不过,茸茸,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累不累?疼不疼?
你知道吗?我只要看到你和姓谢的在一起,我的心就疼的要命。
算了,算了,不计较这些了,只要你还想跟我好好过,我就不计较了!
真的,不计较了!
方志贺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念叨了也不知多久,突然伸出右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们结婚证上的那一张。
傻瓜!你这是干嘛?怎么还把结婚证上的照片弄来?莫非你想跟我分开?想另觅他人?
他人就是谢易,对吧?
我告诉你,那家伙跟你不适合,他没赚钱的脑子,成天就只知道画画,茸茸,你别误会,我不是说画画不好,我是说人得学着在现实生活中生存。
你想想,如果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去画画,不去挣钱,经济会发展?人类怎么会进步?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的这些,没事,我不说,不说了!
方志贺勾了勾嘴角,收回轻抚的右手。
茸茸!
其实……
其实,我想你了,你知道吗?我不敢推开办公室的那道暗门,我怕会看到你的东西,我怕会忍不住想你,我想狠下心来不去想,不去念,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一直都在骗自己,说我根本不想你,根本不爱你了,但事实却不是如此,我想你,我爱你!
真的!
我爱你!
方志贺就这样一直念叨一直念叨,从早上念叨到天黑,从天黑念叨到天亮,车上的手机响了又响,最后终于将电量耗完,自动关了机。
第二天,等待方志贺开会的严瑾再次拨通电话,发现他的电话还是关机,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她想了想,拨通保安室的电话。“昨天早上方总出去后,有没有再回来过?”
“哦,严助理,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