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湛王殿下!?”洞庭和云梦万分诧异,“您怎么来了?”
萧玄泽看了看亮着一盏小灯的屋内,降低了声音问:“长公主在屋内?”
“长公主进宫去了,说是今晚宿在宫里,您您怎能擅闯长公主府?”洞庭皱眉,他们两人正在决裂中,长公主明令禁止过北晋人上门的。
屋里的静影听了动静悄悄躲在门口听,更纳闷,长公主说湛王殿下会悄悄进屋,他今日怎么大张旗鼓就来了?
萧玄泽环视众人,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殿下?还请您离开吧。”弦月冷声道,神色难免不快,毕竟她以为湛王欺负了她们长公主。
萧玄泽绷着脸道:“本王今晚不走,就在此处候着,你们不必管,长公主回来,本王会解释。”
弦月和洞庭几人面面相觑。
“别管了,我们也管不了,也许长公主偷偷出去,就是为了躲着殿下呢。”云梦叹了两声,把弦月和洞庭推走。
静影从屋子里悄悄走出来,看了看直挺挺站着的萧玄泽,有心想上去说说长公主走时候的异样,可又见他心事重重,到底没有上前。
这一夜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湛王殿下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在雨里淋了一夜。
可惜柔缈长公主真的没有回来。
——
日出之时,雨总算小了一些,天色依旧蒙昧,晚星起床出门时吓了一跳,湛王这是被淋成了落汤鸡啊!她赶紧去推醒了洞庭。
“别管他,昨夜怎么劝都不走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非要这么等长公主。”
云梦看不过去,熬了一碗热水端过去,轻声劝道:“殿下,您还是回去吧,您今日就要离京回去了吧?何必如此呢?我们长公主之前说过,她不会再见您了。”
萧玄泽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他面无表情抬起头,对云梦道:“你立刻进宫去,请她出宫见我一面,她会来见我的。”
云梦无法,只好答应让东丘去请。毕竟他们不敢让别人知道湛王在这里,只想在北晋使者找到这里以前把这尊大神请走。
过了许久——萧玄泽真的觉得无比漫长,东丘终于回来了,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长公主请您去无缘峰,她在那里等您。”
——
无缘峰。
下了一夜雨,地上的岩石全部成了黛色,满目各处与人心一样染上深沉。
无缘峰的断崖之上还是一样光秃秃的,站在崖边望着群山上层层叠叠的绿色,心里像是敞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里面灌满了山顶的风雨。
头顶是一片乌色的云团,翻涌着不详的预兆,照这个架势,很快又会下雨,下很大的雨,比她去寻云兄那一日的雨还大。
“烟染。”身后有人唤她,玉烟染回过头,苍茫山色里,他一身玄色衣裳卓然而立,像是一幅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抹颜色大概会永远印在她心里,刻在脑海中,再也不会忘记了。
当初她记不得云兄的样貌其实也不奇怪,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对着一张假脸,她自然记不住。
“过来烟染。”萧玄泽看看她身后的断崖,忍不住心惊肉跳。
“我也想跳下去试试,下面的藤蔓能不能网住我。”玉烟染喃喃道,甚至笑了一下。
“不要。”萧玄泽朝她郑重摇头,伸出手,“过来,我求你了。”
“我给你出个字谜,你若猜不中,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如何?”她笑起来,眼中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有清澈的湖水荡漾。
“”
“有水偏成丘——”
“滩字,浅滩的滩,”萧玄泽打断她,揪心道:“快过来。”
玉烟染无声看着他,像是变成了山顶的一棵树。
时隔五年,他猜中了答案。
“云兄。”她煽动嘴唇,轻轻喊出了这个阔别已久的称谓。
“对不起,烟染。”萧玄泽静静望着她。
玉烟染的眼泪顿时流了一串,眼前模模糊糊闪过第一次相见的端午,他见到她时满脸错愕的模样;闪过他因为周恒衷进府愤怒的模样;闪过他大手一挥把葫芦巷子的院子让给赵芊雪的模样,他像一个影子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她明明回头就能看见,可从来没有发觉。
“我”萧玄泽语塞,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隐瞒三年的事实,而说实话,他也从不后悔这样隐瞒,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让他们在分别的前一刻,经历这样残酷的考验。
“为何不说话?”
“我并非有意骗你。”
“云兄,你别告诉我,三年多的时间,你没有机会告诉我你没死。”玉烟染语无伦次,可思绪竟然出奇的镇定。
“烟染,你一直活在过去里,你该往前看。”
“往前看?”玉烟染眼底一片空茫,偏头疑惑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