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又看到了李清弘,还有上次他未曾介绍那位白衣公子。
他们并不高调,只是两人仪表堂堂,格外引人注意些。
这一次,在他们身旁还跟了一位身穿嫩绿色衣裳的小少年。
李清弘是驸马,但在朝中不挂职,所以他有大把时间结交朋友,认识些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本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里是城西驿馆,她两次见他都在此处,说明他与这位白衣公子关系不浅嘛。
于是她也不急着回去,让东丘将马车拉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坐在里面饶有兴味地观望。
白衣公子与绿衣少年和李清弘站在街上说了一会儿话,就拱手告辞了,他们一同进了城西驿馆。
果然,这两人的身份正是质子。
自靖武帝四处征伐起,靖国日渐强大,有了几个属国,周边国家也常来朝拜,为了向靖国皇室表达他们对靖国强大的敬畏,往往会将自己幼小的皇子送来元京,表示臣服或者妥协。
看起来,那绿衣少年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呢,这么小就背井离乡来到元京做质子,也是怪不容易的。
玉烟染叹了叹,心想,羊夕还琢磨着把她带回西罗,她从来没去过西罗,突然回去,与背井离乡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羊夕身为臣子,尽职尽责地引诱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说起来并没有错,自己没必要埋怨他,只能想点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她东想西想回到公主府,略歇了歇,烛夜就来回禀:“公主,大皇子邀您明日去龙泉寺进香,羽林卫中郎将展大人亲自护送。”
“……”听起来就像来者不善,玉烟染无精打采道:“姑姑,我能不去吗?”
烛夜严肃道:“公主,大皇子是代表皇上皇后来慰问陪伴您,您不宜太过任性。”
玉烟染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去就是,姑姑替我回话吧。”
烛夜行礼告退。
玉烟染脱了鞋袜,光脚跑进东暖阁,歪到软榻上。
若说羊夕给她带来的另一重麻烦,就是皇上皇后如今对她的态度。
从柔章死后,玉烟染闭门在府中养伤,玉兮捷赐了无数名贵药材,那之后更是免了她全部不必要的活动,好像生怕累着了她。
多亏皇兄的重视,元京所有勋贵见了她都恨不得绕道走,生怕不小心伤着柔缈公主招来皇上不满。
仅是这般倒也罢了,她在元京来往的人本就不过,可是,还有更让她别扭的事。
今岁初,玉容涵向皇上请旨,搬出宫住。这是靖国的规矩,皇子满十五岁就不能住在宫中,皇上欣然同意,赐了一所宅子给他。
自那之后,他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不是喝茶闲聊就是出门逛景,皇上似乎很欣慰,他道:“容涵知道孝敬姑母,很好。”
皇上觉得好,皇后当然不能拦着。
于是玉烟染意外又被动地获得了嫡长皇子亲自作陪这一崇高殊荣。
但她心中明白,这只是她皇兄想出来对付羊夕的办法而已……
玉兮捷作为皇帝,当然不能明着对羊夕说:柔缈是我靖国公主,你少勾引她,赶紧滚回西罗去。况且,他的骄傲也不许他忌惮羊夕。
于是他暗中同羊夕较起了劲:让玉容涵花大量时间陪着她,替她挡掉羊夕的邀请,让羊夕没有机会靠近她。
他们是姑侄,玉容涵陪同她去游玩赏景,名正言顺。
玉烟染想了想玉容涵那张冰原一样的面孔,又叹气,真是太难为他了,这么讨厌自己还要不停邀请自己。
从这个角度上说,羊夕和玉容涵真是同样一言难尽的存在啊……
——
翌日,风和日丽,正适宜踏青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