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情况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玉兮捷本来就因为当年两人母后间的争斗对她不喜,如今太后去世,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对太后的不敬,哪怕她不是故意的,这一点微小的瑕疵都有可能在他心中被无限扩大。 皇兄是她目前为止绝对不可以得罪的人,她可不想因为上一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这种时候,皇上心情沉痛,越是能默默地,以无声的付出踏实做事,越能讨好皇上。 相反,谁越高调,让皇上注意,反而会在皇上心里留下借给太后尽孝的名义乱出风头的印象,皇上岂能容忍? 那一锅绿豆水,既是她体谅众人头顶烈日哭灵的不易,也是她给自己和明理人铺的路。 路她都铺好了,聪明的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抓住机会给皇上留下好印象;愚蠢的人目光短浅,只会自作聪明,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 她不禁想到徐美人和柳美人,一个简单抉择的不同,两人结局却天差地别,只怕她们俩日后的际遇也将完全背道而驰吧。 不过,皇兄的火气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不像是单纯因为看到了那些宫妃偷奸耍滑,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哭灵结束后,玉烟染给晚星分配了个任务,让她去打听玉兮捷下午去长辉宫以前遇到什么事没。 晚星很快就回来了,因为这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听闻,今日不仅宫里宫妃们逃避哭灵,连宫门口外命妇之中也有装晕来偷懒的,这些妇人中,身份最显赫的竟然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妃,其他晕倒的妇人,也大多是素日与承恩侯府交往密切的,或是有姻亲关系的。 难怪玉兮捷这般震怒了,他最近本就对皇后积压了诸多不满,承恩侯府居然敢在哭灵时耍花招,真是……勇气可嘉。 凤藻宫里,皇后抹着眼泪伤心道:“皇上,臣妾母家何其冤枉!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使坏,看不惯皇上重用赵家,才恶意污蔑世子妃,皇上,您可得给侯府做主啊!” 玉兮捷抬头,沉声反问:“恶意污蔑?她听到世子的庶子出生后立刻就醒了,众目睽睽下,连掩饰都没有,你告诉朕她是被污蔑?皇后,你们赵家当知道收敛些,别得寸进尺!” 皇后跪下,哀哀地道:“皇上,臣妾自嫁于您以来,这些年一直在后庭谨小慎微,侍奉太后、调教宫妃、抚养皇儿,从不敢做让皇上不高兴之事,侯府这些年也尽心为皇上奔波效劳、誓死追随。臣妾一家效忠于皇上,愿为皇上肝脑涂地,请您相信臣妾一家的忠君之心吧,世子妃如何敢在这时候对太后不敬?” 玉兮捷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你们赵家的确功不可没,朕没忘。但宫外现在都在传世子妃装晕逃跪。如此不成体统,你告诉朕,如何不罚?” 皇后心中暗道不妙,世子妃一被罚,世子在朝堂必会受到牵连,皇上若在这时候重视明德侯府,无异于告诉朝堂他对贤妃和玉容灏更满意,一旦如此,涵儿的太子之位就危险了。 她道:“皇上,臣妾相信世子妃绝不会不敬太后的,您若真为此罚了世子妃,只会让流言愈演愈烈,再说,再说您让承恩侯府往后如何在元京立足啊!”她说完又掩面哭起来。 玉兮捷道:“哼,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朕可以诛你九族?朕独独罚太子妃,已经很给你赵家面子了。” 皇后道,“皇上,臣妾不求您记得赵家的忠心耿耿,只求您不要惩处侯府,求您给臣妾和涵儿留些颜面可好?臣妾求您了!” 玉兮捷听了大怒,目光一冷,“皇后,你敢威胁朕?” “臣妾不敢!”皇后大惊,不敢再多言语。 “皇后,朕的性情你应该知道,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希望你能做好后宫表率,能母仪天下,你若当不好这个皇后,朕可以换个人来!” 玉兮捷抬脚便走,皇后瘫坐在地上,泪流了满脸,入画上来扶她。 “娘娘……” 皇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双手颤抖,咬着牙道:“你听到了没,本宫早就猜到了,皇上果然有易后之心。当初赵家如何扶他上位他都忘了!他现在坐稳了江山,就要卸磨杀驴,惦记着将本宫的后位给贤妃那个贱人!” “娘娘您冷静一些,皇上……皇上并未这么说啊。” “呵呵,他就是这般想的!当本宫不知么?本宫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谁都别想和本宫争后位!谁也别想和本宫的儿子争太子之位!” “只要承恩侯府还在一天,本宫就不会倒,只要本宫是皇后一天,本宫也会护着侯府,本宫就不信,这宫里还有谁能比容涵更适合当太子!” …… 玉容涵的脚步停在寝殿门口,默默听完这段对话,垂下眸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却在转身时遇到了玉烟染。 “大殿下?”玉烟染愣了愣,见他情绪好像不太好。 宫里都知道皇上为了承恩侯的事和皇后吵了好几回,他肯定也为此伤神呢。 “是皇后娘娘找我来的。”她姑且解释一下吧,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故意去他母后面前晃悠给她添堵。 “是吗?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她在跪灵和哭灵时自作主张之事,但她又觉得这样说好像在向玉容涵告状,便道:“我也不知,殿下要走了?” 玉容涵想了想道:“我刚来,和你一起进去吧。” 玉烟染很惊讶,心想,难不成他知道皇后要数落她,进去看个热闹? 果然,皇后心情正非常不好,也没给两人赐座,玉烟染站着听她数落了两刻钟,又被罚抄十遍《礼记》,才终于被放走,从始至终玉容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