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 “你说什么?”柔佳端着茶盏满脸不可思议。 “回公主的话,承恩公与承恩侯一早在朝堂上掐起来了,因为承恩侯府二房的一位庶出少爷打了承恩公府的三少爷,承恩侯却拒不承认,承恩公气得不轻,在朝上求皇上给个说法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皇兄怎么说?” “皇上并未多说,只斥责了两位爵爷不够稳重,便宣布退朝了。” 柔佳一掌拍了桌子,“岂有此理,承恩侯府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连公府都敢不放在眼里。来人,快去打听一下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长公主。” 很快,下午就有了回信儿。 原来,事情发生在国子监。 如果说启智殿是皇家学堂,那么国子监就是贵族学堂。几乎元京城里所有的宗亲勋贵、世家望族子弟都在这里求学。 因为人数众多,且这些孩子中随便叫出来一个,背后都是跺地一脚就能让元京抖三抖的家族,所以国子监从靖武帝开始,风气就不太好。 监生质量良莠不齐,许多监生都是迫于家里压力来浑水摸鱼的,再加上这里的先生身份镇不住场,便逐渐培养出了一批不学无术、行止恶劣的顽童。 承恩侯府二房的赵渠就是其中一个。 按理说他是庶出,不应该来国子监上学,但他是二房目前的独子,一直养在侯府二奶奶膝下,又很讨府里老太太欢心,所以他爹就求了大哥,也就是承恩侯将他送进国子监。 承恩侯觉得这并不是个难事,就同意了。 可赵渠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子,自从去了国子监,天天上房揭瓦,几次将先生气得七窍生烟。 这天他又在国子监待腻了,就撺掇了一群同样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逃学。 谁知刚从墙上跳下来就碰见了在墙外等着小厮的沈石生。 沈石生是承恩公府二房嫡长孙,生得唇红齿白,是个长相秀气,认真上进的小少年,他十分不理解这些人逃学的人,于是企图上前劝阻。 而赵渠就看不上这种天天在先生面前讨好卖乖的好弟子,再加上平日总听父亲说起承恩公府和柔佳长公主府明里暗里压着承恩侯府一头,看他就更加不爽。 结果,心思单纯的沈石生完全错估了对方和自己的道德差距以及武力差距。 赵渠带着一小群人上前将人打了一顿。末了,怕他回去找先生告状,还把他拖到一处草丛中,扒了他的外衣,让他在草丛里昏迷了一下午,直到下学时才被找到。 沈石生被抬回家,虽然赵渠他们没下狠手,但淤伤在所难免,又在草丛中躺了几个时辰,回去就病倒了。 这下承恩公府彻底怒了,老承恩公亲自上门找承恩侯理论。 但这位承恩侯是皇后的胞兄,为人有些自大,他见老承恩公言语不客气,便也没给好脸色,直嚷嚷着承恩公府冤枉了他们家孩子,两家就因此闹到了朝堂上。 “真是可恶至极!居然敢打石生,本宫绝不会放过这个小混账!”她说着就吩咐步辇抬她去三省殿。 沈石生是她很喜欢的一位侄儿,小小年纪乖巧守礼,在公府里也一直是明珠一样的耀眼的存在,如今却被赵家一个庶子欺辱,这口气她怎能忍下? 谁知到了三省殿才发现,皇后竟比她先到一步。 “长公主,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呢,您这会儿进去不太方便。”许怀升有些为难,“您还有着身孕呢,要不您随奴才到偏殿等一会儿?” “哼,来得还挺快,不过再快也没用,皇兄听她的甜言蜜语,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三省殿里,皇后正跪在地上,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以往精致的妆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柔弱可怜。 她哽咽道:“皇上,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调查清楚。臣妾虽然没有见过赵渠那孩子,但臣妾兄长教出来的孩子,臣妾还是自信的,绝不会因为逃学做出这等糊涂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臣妾请皇上明察!” 玉兮捷面目阴沉,一言不发。 “皇上,您不能听信承恩公府一面之词啊,兴许,兴许是有人挑唆了我们家赵渠,皇上,我们赵家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这些年都一直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您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冤枉我们啊!” 玉兮捷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道:“皇后,你该称‘赵家’,不是‘我们赵家’。” 皇后一愣,察觉到玉兮捷周身的寒意,心中咯噔一下,小声道一声是。 “你退下吧,这件事朕会详查,争取给两家一个都满意的结果。” “是。”皇后委委屈屈地退出殿外,正巧碰见了柔佳。 “五皇妹也来给皇上请安啊。”皇后扯了扯嘴角,都说小姑子难缠,而天家的小姑子只有更难缠。 “是啊,皇嫂不也是特地来给皇兄请安么?”说到“特地”二字还强调了一下。 “柔佳,公府和侯府的事你我并没亲眼瞧见,孰是孰非还未有定论,你何必要这么急着找皇上讨说法?” “是吗?可皇嫂似乎来得比我早呢。” 皇后脸色有些不自然,“本宫每日这个时辰都来给皇上送点心的。总之,柔佳,你不要太冲动,小孩子顽皮,打架是常事,总不能为了两个孩子间的玩笑伤了两家和气,你说是不是?” 柔佳听了,竟气笑了,反问道:“皇嫂可知,我那侄儿被贵府公子带人打得满身是伤,现在还下不来床,这简直就是谋杀,便是送刑部见官也够了,怎么到了皇嫂这里就成了小孩子间无伤大雅的玩笑?” “柔佳!皇上还未发话,你怎能张口就道是我承恩侯府伤人?你这是含血喷人!” “是与不是,总有定论。只是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柔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