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看她欣喜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怕她失仪要挨骂,赶忙上前挽起她的手,柔柔一笑,那笑意终于染上几分真切。 “八皇姐好好瞧瞧,还有哪个能像我一样是从外边回来的,带着一身土来请安。” 柔霞长公主破涕而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虽然清瘦些,气色倒还好,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这里人多不方便,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玉烟染的目光又移向一旁身穿金色织锦绣喜鹊登梅齐胸襦裙,梳着凌云髻,头顶遍插金钗,全身珠光宝气的明艳女子。只见柔芙长公主姿态优雅地从椅子上起来,一双狭长的水眸中清纯与妩媚并存,面上的笑意却有些牵强。 “没想到九皇妹这么快就从皇陵回来了。”她涂了口脂的唇一开一阖,一双眼睛里满是挑衅。 “七皇姐!”柔霞长公主急急喊了一声。 柔芙似笑非笑瞄她一眼,嗔道,“柔霞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说…….” 玉烟染打断她,快速答道:“我也没想到,这多亏了展大人紧赶慢赶,才叫我今日就能见到皇姐,皇姐以为我明日才能回宫吧?” 柔芙被她一番抢白,第一句话就不再有讽刺意味。一见面就碰了个软钉子,她心道这丫头在外面待了一年,说话做事都像是换了一个人,比以前机灵了,她冷哼了一声。 玉烟染装作没听见,挨着柔霞坐下,殿里重新有了笑意。玉烟染刚回来,众人的谈话内容基本都是围着她转。 “哀家看你人也瘦了,面色也发黄,想来在皇陵那边没少吃苦吧,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两盒血燕,好好补补。”太后说罢看了宝瓶一眼,宝瓶会意,让小宫女去拿。 皇后凑趣道:“瞧母后说得,公主要补身体,这血燕怎么能从母后的私库里出,臣妾这就吩咐司膳房送两盒血燕给九皇妹,太后安心就是。” 太后嗔道:“光你知道心疼你九皇妹,哀家就不知道心疼柔缈了不成?那两盒血燕是哀家专门给柔缈留的,就等她回来给她呢。” 玉烟染听了就笑道:“那柔缈就多谢太后和皇嫂赏了,只是我刚回来,钟灵宫里只怕还要好一顿收拾,血燕金贵,还请皇嫂过两天再差人送来。” 皇后没想到玉烟染竟然答应了,笑容一僵,更没想到她那意思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等吃完了再找她要。血燕那么金贵的东西,她身为皇后都不是想吃就能吃上,这个丫头现在倒学会说话客气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讨人厌! “皇后,钟灵宫都收拾齐整了吧?柔缈现在就能住进去了是么?” “是的母后,几天前皇上吩咐的时候就命人收拾了,按照皇上的意思,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新的,必不会委屈了九皇妹。”说到最后,皇后状似无意地斜了玉烟染一眼。 “嗯,那就好。柔缈啊,若是有什么不可心的,赶紧派人和你皇嫂说,别将就。” “太后说得是,柔缈记着了。”玉烟染答得温顺。 她看着这对婆媳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模样,心中冷笑。想当初自己离宫时,凄凉无比,直到出了内宫门上了车子,身边来送她的只有柔霞和五王兄两人。太后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皇后更是在自己没走的时候,就示意六局二十四司的人去钟灵宫乱闹一气,说是要将宫里的东西登记入库,以防宫中没有主人,弄丢了。 现在钟灵宫肯定是焕然一新了,因为当初的那些东西都收得收、扔得扔,早没了。 她去年三月多就离了宫,今年连年都是在皇陵过的,这一年多,太后和皇后就从没给自己送过一针一线的东西,没打发人来看她一眼,从那时起她就看透了,这两位是巴不得她再也不回来。 都这样厌烦她了,还要摆出一副慈悲心肠,真是难为她们。玉烟染心中早没了悲愤,只觉得好笑。 她想了想,转头问道:“既然你们都在,六皇姐怎么没来?” 未出阁的长公主就这么几位,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来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吧? “六皇姐派人来说她今日身子不痛快,怕你一路车马劳顿,再过了病气给你。”柔霞说罢,轻轻笑起来,“缈缈,六皇姐她定亲了,还有不到一月就成亲了呢!” 柔欢长公主今年十五,是到了该议亲的时候。玉烟染点点头,“既是这样,我明日收拾妥当再去瞧她,另外备好礼物向她道喜。” 一直不出声的柔芙突然说道:“九皇妹回来的真是时候,正好能赶上六皇姐成亲呢!到时候肯定热闹得很,九皇妹可要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莫要再丢了。”她略歪着脑袋,一手掩在唇上,神态妩媚揶揄地看着玉烟染,语调轻快随意,好像真是为着嘱咐她。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就是丢了,左右在宫里,再找回来就是了。” 柔芙眨眨眼,说道:“是了,九皇妹运气好。上次那玉佩幸好在南明伯府家的公子出宫前就掉了出来,不然公子出了宫,九皇妹还上哪找去。” 玉烟染气定神闲,“七皇姐可慎言,我那玉佩掉了再找回来,和南明伯府家的公子有什么干系,七皇姐把这两件事放一起说是什么意思?” 柔芙被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刺了一下,心里的火气没压住,脱口道:“那日宫宴上谁没瞧见你的玉佩竟从南明伯府家公子的衣襟里掉了出来,若不是为此,你怎么会离宫去了皇陵。” “七皇姐这话怎么说?我去皇陵是因为皇兄怜我思念父皇,怎么七皇姐的意思,竟是我犯了错才被赶去了皇陵?” “你!”柔芙没想到玉烟染敢这般大言不惭,恨恨地瞪着她。 “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