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权当没有听到他这一沈若有若无的轻嗤,老神定定地站在那里,然而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的她有多么的紧张。
她面对的是大赢朝的巨宰,是一个手握杀生大权的男人。
“你既然有如此决心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人你可以带走。”
他对着一旁的幕戌使了一个眼色,而幕戌忙忙退下去不见了踪影。谢晚秋闻言脸上闪过几丝不可置信,她原以为会经历一场恶战,然而这事情似乎出乎预料的顺利。
“记住我的话,我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好跨入的。”
他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出大堂,而谢晚秋直至将施琅带上马车那提着的心才稍稍放缓了一些。
——终于离开了这压抑的环境。
施琅瞧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眸色晦暗地盯着幕晟宣别院的方位看了一眼,直至马车声悠扬的响起,他才紧紧闭上了眼眸。
好似在克制着什么东西。
谢晚秋的马车刚刚离去,幕晟宣那里便得到了消息,他挥退了小厮才抿了一口清茶。一旁的无涯瞧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好奇万分。
“你就这么放施琅离开?”
别人不知道幕晟宣为了救回施琅耗费了多少心力,他却清楚的紧。然而如今还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他便被谢晚秋带走。
依照幕晟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显然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也不知道又哪里藏着坏,谢家那姑娘怕是还千恩万谢呢!
“我乐意,不可以吗?”幕晟宣淡淡斜睨了他一眼,而无涯瞬间愣在了原地,神情一时间难以言表。
“……”
好半天,他都处在欲言又止的档口,倒是幕晟宣好似看不惯他那没出息的模样,不愉地问了一句:“他的情况可会恶化?”
“呃……我并没有按照你的意思给他服用恶化的药物,只是根据他那情况来看,应当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幕戌来吩咐的时候他翻了不少白眼,虽然说自从跟了幕晟宣之后,心中那所谓的道义早已就喂狗了,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他还明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放手?”
“这世上以后不会有谢晚秋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有施琅的存在。”
从死城带回来的人必要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而这一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在前去北疆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后续工作。
“长公主答应了?”
那长公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无知老妇,她能历经这么多年不倒依靠的不单单是皇室嫡脉的身份,更有处世的智慧。
她会亲手将自己的孙女儿推进狼窝吗?
“嗯。”
虽然她转变的速度令人有些啧啧称奇,可想到如今所处的劣势又觉得释然了,这个时候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能让晚晚离去。
“邓一谦可是做了什么事情?”
无涯在幕晟宣身边多年,对朝中的事情也知之甚祥,想到邓一谦威逼珑玉公主府和幕国公府不得越雷池半步的魄力,他瞬间来了兴致。
“帝王亲信,焉能没有隐秘可言?”
邓一谦拿出的那些东西虽然不是多么直切要害的事情,可谁也无法料定他是不是掌握了其它的秘密。
在朝为官哪能没有秘密?不管是珑玉公主府还是自己,面对邓一谦的威胁都不能不保持沉默,免得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不料那冷面薄情的人居然也是性情中人。”
无涯笑着嘲讽了一句,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居然还有难得的光明,不得不说这东西简直就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幕晟宣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然而无涯纵使感觉到他眸色里面的不善也并未放在心上,他那浓浓的警告没有起到丁点作用,反而更加极激起了他心底的兴致。
人家邓一谦雪中送炭,若是没有一些阻碍指不定真的能顺风顺水的在一起,而他这腹黑男恰好做了保媒的勾当。
将自己心仪的女人送进别人的怀抱,这样的事情居然是幕晟宣做出来的,这恐怕足够他笑一辈子了。
——太丢人了!
谢晚秋将施琅带回谢家引起不少人的猜测,除了长公主亲自见面相询,戴氏也闻风而来,一双半耷拉的眼眸里面充满了审视。
“晚晚,他真是你小叔子?”
虽然大房和二房面和心不合,可对于谢晚秋北疆的事情也知晓一些,自然知道她曾经化名谢婉晚晚与人成婚的事情。
“嗯。”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浑身别扭,可慢慢熟悉之后又觉得没有多大的事情。
‘小叔子’似乎也说得过去。
“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自从她进入大堂他便一直低着头,只是那无法言语的情况令戴氏有些不确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就不会说话了呢?
“确实不好。”
在死城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