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锦钰听着老夫人这么说脸上闪过欣喜,然而瞧着男子那无喜无悲略显冷意的模样又将头缩在老嬷嬷的怀里。
——显然是怕极了她的父亲。
瞧着重孙女儿这怯生生的样子,老夫人脸色更是黑了起来,她不能对一个幼童如何,然而看向幕晟宣的眼神异常的不善。
“你还真是造孽啊!”
幕晟宣并未将老夫人的念叨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地摸了摸鼻尖,等她训斥的有些疲惫才缓缓开口:“祖母,您也别累着,孙儿时不时就在您身边,没有必要一次性训斥完。”
“你……”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可瞧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朝着他挥手:“下去……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幕晟宣求之不得,然而他刚提步老夫人已经亲自将那小女娃牵过来,将小女娃有些瘦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
“带她出去。”
瞧着她一脸没得商量的神色,幕晟宣无奈地拉着幕锦珏的手走了出去,可刚走出老夫人居住的厢房,他便放开幕锦钰的手。
“我让丫鬟带你回去。”
“可……可曾祖母让我跟着您……”
小丫头抿着唇角都快要哭了,虽然不知道曾祖母为何让自己跟着眼前的人,可她一向听话乖巧,曾祖母又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不会拒绝祖母的意思。
“可你不是跟我出来了吗?现在我让你离开。”
幕晟宣瞧着她泪嗒嗒的模样当也没有心软,虽然不知道为何总有几分怪异感,可这是李青娘生下来的孩子,他着实没有太多的感情。
“可……”
虽然接下来的言语没有说出来,可她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幕晟宣的手,那轻飘飘的手指里面使不出一点力道,然而幕晟宣这一次终究没有抛开。
“为何要跟着我?”
他常年奔波在外,和这个女儿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熟,平素除了逢年过节他甚至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女儿来。
“曾祖母……”
瞧着她搬出自家祖母,幕晟宣无奈只得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而幕锦钰那被毁掉的面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有些白皙的地方却稍稍有些泛红,显然是激动导致。
瞧着外面敞着的明月,谢晚秋迟迟没有睡意,而一旁的天养虽然睡得人事不知,可那睡相却极其不佳,两只手像是八爪鱼似得缠着谢晚秋。
她想要下床只得将他的胳膊轻轻扳开,瞧着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才慢慢走出房间,冷月相对,孤影相陪,这一刻她的心忽然有些冷寂。
那无法寻回的记忆,施琅的病况,还有小五两时不时在她脑海中萦绕,她自幼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自从谢家出现变故之后,她开始变了。
时至今日,当初那个软趴趴的小姑娘早已经消失不见。
“兄长,你若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母亲病逝、兄长战死、父亲自刎,她自己也被不知名的迷雾覆盖,有些苦痛就像是一张大网,只有在这寂静无人的时候才会慢慢展开。
她一直想要克制这种情绪,然而她终究是一个凡人。
她信步悠闲在寺院里面走着,路过一老树时忽然听到一小姑娘絮絮叨叨的声音:“树爷爷,我父亲今日牵我的手了。”
幕锦珏说的颇为兴奋,唇角轻轻合动。虽然都是她主动凑上去的,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避之不及。
“树爷爷,我父亲的手好大。”
她绕着大树转圈,时不时拿自己的小手戳一戳树皮,好似在给他挠痒痒似得!一旁的谢晚秋看的有趣,这带着幂篱的小姑娘她自然认识。
只是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身边的奴仆呢?
她又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才有些叹息地将脸靠在大树皮上:“可他不喜欢我,我能感觉的出来,他讨厌我。”
她自幼便知道除了曾祖母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他们有的人害怕她,有的人心底嘲笑她,更有甚至她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她。
时不时对她又打又骂,她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若不是曾祖母喜欢自己,自己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她虽然懦弱,可她懂的事情不少。
平素没有人理她,只有曾祖母唤她的时候身边那些奴仆才会殷勤无比,甚至要挟的话语层出不穷,也只有这花花草草才是她的朋友。
想着想着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成了小声的呜咽。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
谢晚秋的声音刚落,幕锦钰的头瞬间调转看向她,见那女人在月色的衬托下恍若仙子,不禁喃喃:“你是仙女吗?”
“……”
谢晚秋忙忙瞧了瞧自己的身形,虽然依旧苗条纤细,可毕竟没有人家那仙气儿,这小姑娘对仙人有什么误解吗?
“你还没说你为何不睡觉?”
虽然知道她是幕晟宣的女儿,可谢晚秋还是忍不住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