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说话可谓相当刻薄,那淡漠的表情、冷然的话语昭然若揭。 长公主眯着眼睛看向珑玉心中微微嗤笑,这么多年过来,龙椅上那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谈及当年的禁忌,她不过一小辈居然胆敢这般说话。 “阴曹地府而已,我们生而为人有哪一个能躲得过去?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么这宗人府必然要前去的。” 长公主淡淡说了一声便紧手递给了谢晚秋,等她将自己扶起长公主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平王:“既然平王在此,那么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她说完给几个护卫使了眼色,而那些护卫点头应了一声便将戏班的班主提在手里,好似他但凡有别的心思便要剁了他一般。 而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要离开时,幕晟宣从梨园门口走了进来,瞧着众人甚是惊讶地愣了一下神。 “长公主怎么也在此?” 他探索中带着惊诧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一点做作,反而他这一问众人的脸色都异彩纷呈了起来,就算嚣张无比的珑玉也只是抿了抿唇角。 “去宗人府一趟。” 长公主也没有隐瞒,或者说今天的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什么秘密可言? “原本趁着休沐到此一观,不了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发生了什么?”幕晟宣的声音平淡,可眼眸却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撇过谢晚秋的时候也别无二致。 一旁的平王担心事情闹大,勉强地撑起了温和的笑意:“姑母,这件事情我们私下商谈可好?毕竟是一家人,闹在宗人府白白给人添了笑柄。” “一开始不是珑玉闹出来的吗?为了一个男人,她也值当!”长公主对着珑玉冷哼了一声,可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意思。 听着她这不客气的贬斥,平王和珑玉的脸色都微微变幻了一下,平王更是不着痕迹地瞥了幕晟宣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与珑玉虽然是今上的子嗣,甚至是李妃的儿女,可这身份放在幕晟宣面前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他手掌六部,兼备羽林,可以说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今父皇又沉迷炼丹,将所有俗事都交给幕晟宣处理。 他们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更何况,珑玉这件事情办得着实不出彩。 “瞧你们这姿态,这其中有故事啊!” 幕晟宣听着他们的对话又听身旁幕戌絮叨了两句,邪魅的眼眸带上了不知名的神采,那看似淡然实则隐含的暴戾令几个熟悉他的人,纷纷退后了几步。 “家事。” 平王也不想幕晟宣插手其中,他虽然不问朝政当也清楚他秉公办事的性子,那看似荒唐的行径里面往往都有一颗求实的心思。 虽然年纪轻轻,可手段颇多,所以面对这样的人他们心里面总是顾虑无比。甚至有人私下也和父皇谈过,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们那父皇的心思。 “家事搬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当也能耐。” 幕晟宣虽然笑着,可任谁都能看出他那笑容里面的凉薄与寡淡。就连早已经知道他难缠的平王,也眯了眯眼睛。 长公主细了幕晟宣一眼,又瞧了平王一下,声音温和:“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既然碰到了幕大人,就劳烦幕大人做一个公证人。不知道可否同我们一起去一趟宗人府?” “好。” 就在众人心思难耐时,却不料他轻易便答应了下来,而且还率先走了出去,好似这里有多么的藏污纳垢似得。 珑玉听着幕晟宣要前去宗人府,眼眸不觉皱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平王:“八哥,他……他怎么要去宗人府?” 若是没有幕晟宣左右,珑玉自然有本事让宗人府的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有了幕晟宣便有极大的风险。 这朝堂谁人不知?幕首辅虽然行事怪诞,可却是朝堂上少有的刚正之人。 “走吧!” 平王淡淡叹了一口气,而他们一行人离开,乔言尔和那小侍女才走出包厢:“都说幕首辅不近人情,可我瞧着怎么不是那么一回儿事情?原以为长了三头六臂,不料也是一凡人。” 乔言尔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她这五六年的时间听说了不少关于幕晟宣的事情,可今日才得一见。 远远瞧着,除了长得好看一些,气势强大一些,好似也没有兄长们说的那般厉害,这世间果然最不缺的便是神化。 那坑杀羌人数万人,火烧夫子庙的事情看来也只是别人的传说罢了。 “郡主,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件事情必然会惊动好多人,若是被人发现我们这般打扮怕是要受训。” “没多大的事情,我还没有玩够呢!” 她说着便跟上了谢晚秋他们的步伐,而那小婢女咬了咬唇角紧紧跟了上去。她确实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可自己这膝盖怕是又得遭罪了! 从小到大,这小祖宗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抵达宗人府时,是一个稍微年轻的乔氏族人接待的众人,然而瞧着众人的身份他也只能将族老请了出来。 那人走路已经颤颤巍巍,约莫七十又几的年纪,看到那人纵使长公主也问了一声安:“皇叔。” “梦蝶啊!没有想到你还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皇叔祖。” 后面的平王和珑玉也请安,而那皇室族长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将眸光放在谢晚秋身上:“这就是你孙女儿吧!” “是啊!当年皇叔也抱过呢!” “都这么大了,如今可抱不动了。” 他说着笑了笑,听着谢晚秋问安脸上也是一喜,夸奖了谢晚秋几句便将眸光聚焦到幕晟宣的身上。 只是相比较他对别人的温和,对待幕晟宣时明显多了几分尖锐:“没有想到在这宗人府会碰到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