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瞧着众人远去的一幕,抬头看向了长公主:“祖母,这样做会不会将二婶一家得罪完了?” 她声音里面含着几分无奈,终究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可以小有摩擦,但是关系到延续子嗣的事情还是要慎之又慎。 父兄出事,大房男丁断绝,按理说应该从谢家承嗣,可奈何祖母好似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得罪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未想过让谢家人承嗣。” 长公主深眸一瞥,语带悠缓,好似一点都没有将刚才那一幕闹剧放在心上。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只不过是通知并不是商讨,谢家人乐意与否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她需要的只是安排和母子二人的退路。 谢青燃回到房中,瞧着跟在后面的邓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前些天,邓家人时不时上门所为何事?” “不过是正常的走亲罢了,你想什么呢!” 邓氏轻笑着说了一句,那件事情虽然邓家人和长公主心里面有了计较,然而谢家其余人却不清楚。 否则自己那两个小姑子可能消停? 到时候自己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所以既然这件事情并未抬在桌面上,那么就让它随风而逝。 “是吗?” 谢青燃眯了眯双眸,看向邓氏的眼眸充满了探究。 邓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可还是强硬撑着,虽然近年来他待自己越来越冷淡,可她心里面也明白。 只要邓家还昌荣鼎盛,他便不能将自己如何! 谢青燃说了一句便快步离去,邓氏刚想说什么却只见他又回转身子:“你如今身子不适,早些歇着。” “好。” 邓氏面上并无波澜,直至谢青燃离开她才看向了一旁的丫鬟:“让香云准备准备,看来这杯茶我不得不喝了。” “少夫人,您本就是下嫁!三少爷他这么做是不是欺人太甚?”丫鬟听着邓氏要喝香云的侍妾茶,不禁嘟囔了一句。 “我因为小产身子大不如从前,就算考虑到子嗣,这侍妾也不得不立!而且香云跟着三少爷多年,总该有一个名分了。” 邓氏也出身不俗,家里面侍妾不少,庶子女也成群,对于这种事情并无太大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只要谢青燃还顾忌邓家,便不会对她如何!宠妻灭妾的事情她从不担心,因为那个男人将前途看的尤为重要。 “可那香云跟了爷多年,这其中的情分怕是不浅,若是由通房丫头变成姨娘,指不定会折腾出什么乱子来,您……” “不过一侍妾罢了。” 邓氏浑不在意,只是神色淡然地瞥了自己丫鬟一眼,而那丫鬟被她这么一瞄也有些不适,忙忙将头颅压了下去。 好一会儿她才又抬起头颅,声音里面含着担忧:“少夫人,如今南星别院一直掌控在夫人手中,您难道就没有想过……” “夏荷,这件事情莫要再提及,你可明白?” 邓氏那看似柔和的眸光散发着少许凉意,夏荷被她这么一说忙忙歉意连连,而邓氏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坐在椅子上,双眸紧紧眯着。 谢青燃由于长公主的决定心里面有气撒不出,若不是邓氏腹中的孩儿小产,这大房的一切都应当是属于他们的。 可奈何天算不如人算,最后那诺大的家产居然要被一个外姓人得去。 他借着心中的闷气在饮醉楼独酌,而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衫的男子,那男人看着也不过二十余几,可身上却彰显着些许精明与算计。 瞧着谢青燃的模样他眼前一亮,开怀一笑走了过去:“谢家兄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瞧着李三一个劲地靠近,谢青燃不由得拧了一下眉头,可还是强硬忍着撑着。此人乃幕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奶弟,虽然不过一奴才,可脸面却比一般官宦人家都要大的多。 平素看到他的时候也不过错身而过,今日这般热络着实有些奇怪。 “这是一个人独饮?兄弟我也多日未饮这里的酒香,这味蕾可馋的厉害,不知可不可以一起共座?” “尚可。”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因为谢晚秋的关系两家极其紧绷,可他也没有那魄力拒绝李三的话。 在这大赢京城,幕国公府就算是一个奴才也比他们吃得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青燃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一旁的李三将酒杯里面的酒默默端放下来,又拿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 “谢兄弟今日好似有心事?” “呃……没……没心事……” 他说着有些颤抖地端起酒杯,长公主那斩钉截铁的话又一次萦绕在脑中,他想摇头挥去,却发现越来越牢不可破。 李三能从清河郡那小地方一路走来,并且在幕国公府站稳脚跟,依仗的不单单是李青娘这个奶姐,更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 瞧着谢青燃这模样,哪还看不出一两点门道来? 只不过他不欲多言他也不多问,只是一个劲地给他喝酒,不一会儿谢青燃脑海中仅有的清明也消失殆尽。 他拿着酒杯有些摇摇晃晃,声音带着不知名的酸楚:“你说……你说庶子女出身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李三听着他这么说,眼眸透着精明:“那也不尽然,这大赢皇朝庶子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事情还少吗?” 谢青燃的酒杯微微一顿,而李三再接再厉:“况且你祖上乃谢国公府,再加上如今又是谢家仅存一脉,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呢?” “谢国公府?呵……谢家不成事了……不成事了!”他说着露出苦笑,享受过谢家昌盛带来的荣光,自然不甘于被人欺压着的平凡。 “谢兄何必妄自菲薄?怎么说谢家如今也有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