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晟宣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施琅的遭遇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当初兵部的人将其送过去时,可没想要留活口。 “急令无涯回京。” 黑衣人听到这个名字时稍稍一愣,抬头瞧着主子那不似玩笑的脸庞忙忙点头。无涯神医,若是他回来这事情便好办了很多。 夜晚,凉风席来。 谢晚秋哄着怀中的小儿入睡,自己刚准备去熄烛火,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烛火早已灭掉。 瞧着这一幕谢晚秋倏地抬头,看清来人时她瞳孔微微紧缩:“幕大人,怎么是你?” “那你希望是谁?邓一谦吗?”幕晟宣一个翻身滚到小石头的一侧,而谢晚秋则被他逼到里侧一动不能动。 谢晚秋听着他谈到邓一谦眉头紧紧一簇,神色不愉地瞥向幕晟宣:“你派人监视我?” “呵,谢姑娘还真是会恭维自己?若不是珑玉闹腾了起来,我可没有那时间去搭理这些琐屑的小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眸盯着帐子顶,已然忘掉自己为了赶回来,跑死了马的事情,而那干脆的话语反而令谢晚秋微微怔然。 她思来想去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可看到他像是二大爷似得躺在自己秀榻上,不禁又拧起黛眉:“就算事出突然,大人也不应该如此随意,好歹我也出身名门,您这般……” 怡红快绿之地,恩客旅居之所怕也由不得人这般胡闹,他这是将自己看作何种人?居然如此不拘小节? 幕晟宣的神色微顿,他自然知道她高傲的性子,怕是受不得一点闲言碎语:“我来去匆匆不会让别人发现。” “……” 听着他的解释,谢晚秋脸又黑了几个度,难道没有人看到就能随便进自己的房间? “珑玉的事情你或许不清楚,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也未必会给你说太多,那个女人在京城中的风评并不是很好,你日后见着她离的远一些。” 瞧着她脸色越来越不好,幕晟宣试图用旁的事情将她的注意力引开。 而他的做法也明显奏效,谢晚秋听到珑玉公主的事情神色带着明显的狐疑:“她怎么了?她同邓一谦?” “你似乎对她和邓一谦的事情很是关心?” 幕晟宣状似无意的问话却带着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醋意,谢晚秋虽然看着二十有几,内心也不过是二百芳华的女郎。 又岂能听出这弦外之音? “只是好奇而已。” 她如实回答,瞳孔里面散发着探寻让幕晟宣紧紧闭上了眼睛。 “珑玉的夫君当年命丧北疆,你兄长他们就是为了寻回他的尸体才中了敌军的陷阱,最终全军覆没。” 其实当初的事情应该比这个复杂的多,可他也不想将这些烦心的事情讲给她听。 “她的夫君是?” 虽然听到谢青焌的事情她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哀戚,可在外人面前还是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无奈。 “顾鸣鹤,顾国公府的世子爷。” 顾鸣鹤当年也是惊才艳艳之辈,可惜一辈子都折腾在珑玉身上,当初他就应该劝诫他别娶这类有碍门风之人。 “是他啊!” 对于顾鸣鹤谢晚秋其实并不陌生,当年谢家鼎盛之时两家也曾通家之好,甚至还一度有结亲的意思。 可谁想到谢家的灾难会来的那般突兀,当初对自己千好万好的顾家姐姐也不知道如何了? “你认识他?” 听出她言语里面的怅惘和惋惜,幕晟宣不由得紧盯了她一眼,和她相处那一段时间,也不曾见她对哪一个外男这般叹惋! “顾谢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我认识鸣鹤哥哥也在情理之中。” 听着她看似中正的辩解,幕晟宣在她目不能及的地方咬了咬唇角,手指不由得扣了扣一旁的锦被。 “鸣鹤哥哥?通家之好?当年谢家出事的时候,顾家可没有想过雪中送炭。”他赌气地冷哼了一声,而谢晚秋则细了细自己的双眼。 当年谢家出事确实没有人雪中送炭,然而世家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年那种情况顾家恐怕也无能为力。 二叔战死,父亲被陷害通敌叛国,此等罪名又有何人敢轻易沾染呢? “顾鸣鹤为国战死之后,今上便勒令珑玉公主返回自己的公主府邸,也算是和顾家划清了界限。至于她和顾鸣鹤的儿子,则被留在了顾家。” 顾家已经失去了儿子,自然不能再失去了孙子,而珑玉也没有要带走儿子的意思,所以一拍即散。 “幕大人可知顾家嫡女的处境?” 在她的印象中,顾萱萱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女孩,说话的时候总会带着几分笑意,如今也不知道成了那般光景? “本官一天日理万机,哪有那时机去打听这闺阁女郎之事?” “……” 谢晚秋默默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眼帘,虽然黑夜里面看的不甚分明,可一个人脸厚到他这般程度,也需要一些真本事。 那珑玉公主的事情,他怎么信手捏来? 其实谢晚秋着实错怪了幕晟宣,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打听这些事情,之所以知道珑玉的事情那是因为闹得太大。 再加上最近他要利用珑玉打击邓一谦,所以里里外外将人彻查了一遍。 “你若是想要知道,我下去让人去查一查。” 幕晟宣的话可以说诱惑力十足,纵使谢晚秋想要拒绝也要衡量一二。 虽然明知道这一来二去,和他之间的纠葛会越来越多,可自己义正辞严的拒绝这交集能减少吗? 她虽然不愿多想却也不是一个傻子,幕晟宣对于谢家似乎太过热情了一些。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碍事了,不过顾家的水比较浑,你没多大的事情也别横插一杠子。” 他像是尽职尽责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