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灞桥的。
春花朝阳,杨柳依依。
他早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容儿,容儿你在哪儿!容儿!”
绮容本来已经随着父母上了船,这一程他们是要先走水路的,一路到灞桥,除了几个心腹大臣和子侄没几个人来送,也许是不敢,也许是觉得没必要。
沈如柔一脸哀怨,李陵面无表情,冯氏抱着小儿子坐在船后头,只有个跛脚的青年正拉着绮容去折水边上一个高大粗壮柳树的枝条。
“阿兄就是要折柳,也没有来送别的人啊!”绮容嘟囔道。
李衡义呵呵一笑:“苦中作乐未尝不可嘛。”
沈如柔暗中白了李衡义一眼。
“容儿,容儿,你在哪儿!容儿——”
绮容已经折到了一束柳枝,听到这声音,她呆了一呆。
李衡义戳了戳绮容,诧道:“小妹,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容儿!”
“容儿你在哪儿!”
“绮容——!”
绮容忽然往前走了两步,那船一晃一晃起来,李衡义赶紧扶住妹妹。
“停一下,船家停一下!”
那船家愁眉苦脸:“诶呦小娘子,这上头规定我们卯正必须开船,某可是不敢多行停留啊!”
“哒哒”有马蹄声传来,未几,绮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匹马和两个人。
“吁!”
马上当先跳下一个修长的男人,随即他从后面扶下一个虚弱的少年,那少年面色苍白,脚步虚扶,在不停地向着自己摆手。
韩宿迁也是在赶来的路上无意偶遇了韩重献,见他如此憔悴一问之下才知已是三日未用膳,不用他再多说韩宿迁也知道定是韩宿襄拦着不要他来见绮容。
对着李陵和沈如柔一礼,韩宿迁恭声道:“侄儿见过郡王,见过郡王妃!”
李陵叹道:“侍郎莫要多礼了,我不过是戴罪之身。”
韩宿迁却道:“郡王莫要气馁,您毕竟是太后的亲子,一时落魄不算什么,重振旗鼓,长安必定还有再回之路!”
“是啊,”韩重献白着一张脸,虚弱一笑:“重献也相信郡王还会再回来的。”
隔着灞水,船已经渐行渐远。
重献心一酸,忍不住对着绮容伸出手:“容儿……”
绮容挤出一个笑容,想起手中还有一束柔弱的柳枝,便伸了出去,长度韩重献竟刚好够的到,他握着手中的嫩绿,想起思慕多年的心上人就要如此离去不知归期,心头一阵难受:“容儿,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我韩重献在此立誓,此生非李绮容不娶!”
非她不娶……
绮容心头巨震,她惊讶的看着韩重献,另一边是韩宿迁温柔的笑,她头晕目眩忍不住就要落水溺毙在其中了,这恍恍惚惚十三年的长安梦,也许真的到尽头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灞桥两岸载柳不计其数,春朝共发,有飞絮飞花,不知何处是。
只有灞水静静波澜,碧色潋滟,送远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