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
“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毒,听跟来的人说是吃了有毒的鳜鱼。”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卫季卿在哪儿。”
“他……他失踪了。”
东方瑶抬头看着秦峥,皱眉道:“怎么会失踪?”
“扶馆到了渭南的时候,据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上船。”秦峥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原委,“是石将军亲自去接应的,你可以问他。”
“把你家主子扶起来。”石安京终于走过来,对着芍儿和抹云吩咐道。
二婢一左一右把东方瑶扶起,才惊觉东方瑶竟然浑身都软弱无力:“娘子可要先请医师来看?”
东方瑶做了个手势,示意石安京说话:“石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船行至广灵贤水,在此处停留了三日,最后一日两人吃了一条鱼,大约是楚夫人先食之,是以中毒。那鱼名为西施鱼,本身有毒。”
石安京说完,看了一眼东方瑶:“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石将军难道是想告诉我,这是偶然而非预谋么?”
东方瑶声音冰冷。
那卫季卿怎么会失踪?
如果西施鱼带毒,为何两人都不曾留意,这怎么可能是偶然?!
东方瑶不相信,她根本不能接受,一向谨慎小心的卫季卿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而这个错误,就这么活生生的要了小荷的命!
如果不是李况苦苦相逼,卫季卿怎么会避嫌而选择南下看望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南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他,东方瑶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李况不对卫季卿忌惮,可是卫季卿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争夺什么,就算是如此,和小荷又有什么关系?!
“将军说的是真的吗?”
楚芸不知道什么出来的,她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石安京,眼圈红肿,睫毛还是湿的,她怀中揽着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大眼睛中仿佛也充满了水雾,他浑身都在抖着,紧紧地靠在楚芸的怀中:“芸姨瑶姨,什么是预谋?你还没告诉我母亲怎么了呢,还有,为何阿爷还没回来?”
楚芸哽咽了,她转过身去擦着脸上的泪:“你母亲生病了,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东方瑶一阵心酸,她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上前抱住楚芸,轻轻说道:“好孩子,你先和大郎回去!”
东方瑶一晚上都没有回宫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木棺边,一直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烛火。
多想再看一看她的脸,多想再握一握她的柔荑……可是她,已经死去了呀!
小的时候,她是她的玩伴,互相看着彼此成人,她送她出嫁,十里红妆,可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东方瑶忽然想起来顾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想起她低头羞涩的一笑,她好厌恶好恶心,为什么小荷死了,她却要孕育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带给他无限的欢乐和欣喜,可是她的小荷,从此只能躺在无尽的夜中……
这一点儿都不公平,凭什么,凭他是太子么?
东方瑶忽然大笑起来,她一把扫掉案几上李况和楚氏族人送来的祭品,狠狠的将那些绸布扯碎。
“娘子,娘子,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芍儿跪在东方瑶面前,哀哀的说道:“娘子,你清醒点好吗?”
“我已经在足够清醒了,”东方瑶转脸看向芍儿:“我要顾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给小荷陪葬,我要他的命,我要他死!”
芍儿惊呆:“娘子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东方瑶冷道。
芍儿赶紧来捂住东方瑶的嘴巴,小声哀求:“娘子,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他的命?”
“他是无辜的,”东方瑶嗤笑,一边甩开芍儿的手:“小荷也是无辜的,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就要死?”
她看着棺中她冰冷的尸体,想象着她如果此时能睁开眼睛,对自己一笑,她一点也不会害怕,她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什么毒什么死都是骗人的。
“都是假的……”
她忽然想起来陆静娘死之前说的那句话。
她笑。
是啊,都是假的。
说好了一起守岁,可恨最后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时有风过堂而来,惊起白色的纱幔,幽暗的白烛星星闪闪,却再也照不亮那张睡着的容颜……
……
崔城之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天色不太对。
于是他对崔思娴道:“等会儿大约有雨,不若你先回去罢,我带着十郎入宫便好。”
崔思娴可怜巴巴的看着崔城之:“阿兄,你不是说好了带我进宫的么?”
“阿娴,若是不小心受凉、淋雨,会生病的,”段骁飞对着思娴笑嘻嘻道:“生病了可是要吃药的,药那么苦,你肯定不愿吃对吧?”
崔思娴瞪了段骁飞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