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郡王提醒,妾自会倍加小心,既然无事,那妾便先出去了。”
东方瑶走出来,掩好门。
她有些恍惚,等章怀秋出来之后,她进得堂中,有人笔录,问她些关于发现绣鞋的问题,她也都一一答了,末了,才离去。
坐在马车上,东方瑶心中无限感叹。
也许崔城之说的对,放不下的心,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烦恼。
于是她心中逐渐明朗了起来。
看着东方瑶这颇为挣扎的表情,章怀秋也猜到了几分,但是她这人向来如此,即便观察入微,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多问一句,因为她知道自己要谨守本分。
马车颇大,里面倒也生了火盆,只是依旧有冷风顺着车帘钻进来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握住了东方瑶的手:“你看你,手这样凉,出来的时候还是多穿些好。”
……
烟雾缭绕,香风阵阵。
济世的手颤抖着拿着几炷香,“菩萨在上,信男指天当地,发誓我从未想要害过惜珠,那丫头分明是被陆静娘害死的,与……与我无关,菩萨保佑,信男所求不多,唯留一条贱命便可,从此荣华富贵,必加倍珍惜……菩萨保佑!”
他喃喃自语了许久,忽听门“吱嘎”一声,转身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铁奴,忍不住快声询问:“如何了?”
铁奴面露艰难之色:“郎君,这……”
“这什么这,快说呀!”济世一急,手抓住心腹的肩膀,行动间竟扫下欢门前的常明灯。
常明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琉璃碎在地上,那刺耳的声音仿佛一根细针扎在了济世的胸口上。
济世愣愣的瞧着地上这盏碎裂的常明灯,许久才颤声道:“师傅说,此灯若碎,必生大祸……”
铁奴喉咙滚动了一下,“郎君,郎君……刚才奴到刑部偷偷去探听,惜珠的身份已经、已经被发现了!”
“怎……”济世脸上形容惊恐:“不是都要结案了么?”
“我亲口听孟振对手下人说,说是结案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计,目的就是为了不要让凶手轻举妄动……”
济世几欲瘫坐在地:“枉我在外游荡十八年,尽然栽在了陆静娘那个贱人的手上!”
“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惜珠怎么死的,郎君还是赶紧走罢!”
“对对对,走,马上走!”济世一个激灵坐起来,拿起香案上一尊小金佛就塞进袖口,可是他跑到门口,忽停了下来。
“郎君?”铁奴见他听了下来,叫了一声。
济世有些狼狈,他以往干净整洁的衣服上撒了不少的香灰,两手攒在胸前护着袖口的金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心虚的小偷:“嘘,别说话,我现在还不能走!”
“郎君待……如何?”
……
陆静娘这些日子心神不宁。
这日傍晚她正坐在台前梳妆,镜中女子花容月貌,只可惜面容憔悴无比。
她愣愣的盯着案几上的一对明月珰,入了神。
“叮当,叮当——”门外碎玉子一响,门被打开,走进来碧玺。
她见陆静娘脸上喜悦之色褪尽,不免心中一疼:“娘子,你可用午膳?”
陆静娘看不不看碧玺手中的碗筷,只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出去!”
“娘子,你早膳没用,总不能连午膳也不用罢?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还未出世的小郎君想想呀!”
“小郎君?”陆静娘戚戚一笑,手摸摸小腹:“他都不来看这个孩子,我要他有何用?”
碧玺大惊:“娘子这是在说什么,陛下怎么会不来见小郎君?”
陆静娘幽怨的看了碧玺一眼:“你明知我说的不是陛下。”
碧玺低下头:“自从惜珠死后,他来的就愈发少了,可见其情之浅薄,娘子为何还不死心,对他念念不忘?”
说完这句话,碧玺良久都没有听见回音,一抬头,竟见陆静娘眸中含泪:“你骗我,碧玺,我不愿听这些话,他一定回来找我的,这是他的骨肉,他怎能置之不理!”
“我的天,娘子你这是说什么呢!”碧玺忙捂住陆静娘的嘴:“陛下的骨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可陆静娘只管哭,午膳没用,整个下午都是郁郁,碧玺提心吊胆,唯恐皇帝突然袭击上门来,好在到了傍晚这会儿外面依旧是没有动静。
陆静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斜倚在窗边。
“娘子,看样子陛下不会来了,你可要用膳?”
陆静娘摇头。
碧玺无奈,只好道:“他……他今晚若是来了,见娘子这番憔悴,只恐心中不快,娘子还是用膳的好。”
陆静娘终于转过身来:“我现在的样子很憔悴么?”
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简直是憔悴至极。
碧玺轻轻点头。
陆静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你去准备,我要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