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四方的小翘几上摆了几道可口的糕点,分明是玉露团和贵妃酥。
元香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几日的糕点都是这样丑,虽然味道还不错。她尝了一口,望了一眼不远处小榻上睡的正安稳的阿泽,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惆怅的样子刚好被进来的安思逸看见,他一言不发的走到元香身边,为她倒了一杯热酪浆,递到元香面前,柔声道:“喝一口暖暖身子。”
元香喝了一口,心中却不是滋味。
安思逸自然知道她在愁什么。
太子被废时,元香忍着孕期的不适当晚便让人备好了马车亲自到九成宫去求情,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进了二月,本来他就很紧张元香的第一次生产,谁知又突闻昭仁太子病逝的消息。虽心中疑虑,然出于为元香的生产安全考虑他并没有告诉元香。这个消息是前几天自己才告诉她,乍听这件事,元香几乎昏厥过去。
今日百岁宴,然而昨晚她却郁郁道,她虽思念自己的父皇母后,却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因为只要见到他们,难免想起伤心事,想起二哥,想起二嫂,想起睿儿……
揽爱妻入怀中,安思逸心疼的抚摸着元香柔顺的青丝,“不要多想,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元香忍不住心中一酸,正因为是自己的父母,才想怨无法怨。只可怜她尚在英年的睿儿,那个小时候恭敬有礼唤她“姑姑”的少年,竟然客死他乡,她如何不怨?
“如果睿儿的死真的是……说什么血脉相连,我真的认识过他们么?”
安思逸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妻子,如此纯良,却生于皇室之中。她不忍骨肉相残,却又一次次承受着骨肉相残的痛苦。
安思逸看着元香,认真的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元儿,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他活着一日,就不会要这种事情发生在元香和自己的身上。
“夫君,你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元香目光殷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那眼神就像是一瓮温醇的清酒。
安思立即逸举手作誓:“我安思逸此生都不会负李元香。”
他只一眼便沦陷的元儿,怎么能忍心让她再受至亲生死别离之苦?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能原谅我,我……”
指尖抵在安思逸的唇上,元香轻轻摇头:“夫君,你和我从来谁也不欠谁。”
两人脉脉对视了一会儿,元香忽的一笑:“等会儿许多人要来,大郎恐怕不能休息了,我们暂且出去罢,勿要吵醒了他。”
……
一路大张旗鼓,老远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东方瑶挑着帘子看了大半会儿,连个卖胡饼的老翁都没看见,便泄气似的放下了帘子,她愣愣的走了半天神,感觉马车似乎走了许久,这么一想,又忽觉得胸口里有些难受,捂着胸口恶心了大半天,才到了都尉府的乌头大门前。
门口大开,元香和安思逸、安氏夫妇都在门口站着,韩鸿照一看,连忙下了马车,走上来握着女儿有些冰凉的手心疼道:“元儿,你就不要出来了嘛。”
众人一齐行礼,元香的声音湮没在其中,她矮身低声道:“父皇母后,儿没事的。”
“赶紧进屋去罢,莫要在外面站着了。”李道潜一边说,一边又拍拍元香的肩,笑道:“进去看看大郎!”
众人进了屋去,元香才想起来还未见到东方瑶,她在人群中翻了一翻,却发现她愣愣的在一边站着发呆,因为周围都是围着自己和大郎的,她也无暇去看她。
一屋子都是女眷,东方瑶觉得闷得慌,特别是一看到慕容淑。
“.…..还未想好大名,不过驸马和元儿已为大郎取好了小名,叫‘泽儿’。”
韩鸿照满意的点头:“不错,‘泽及万世而不为仁’,既然我的孙儿有仁慈恩惠之心,那我便赐名‘长载’如何?”
长载?
长于上古不为老,真是个好名字。
许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大郎似乎有些惶恐,缩在元香身边,一只手还搭在皇后的手中,看样子真是惹人喜欢。
抱完孙子抱儿子,皇帝陛下也很忙么,东方瑶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过想起元香和安思逸默契的样子,以及……安思逸看元香的眼神,东方瑶便知道,安思逸一定很爱元香,这样深情的眼神,分明才是世间最深邃的眼神。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有些黯然,退后了几步,正待出去,却忽听有人叫住了自己:“瑶儿!”
东方瑶转头一看,叫住自己的正是素云。而上首,元香和韩鸿照母女俩此时正笑看自己。
元香便算了,韩鸿照的笑意东方瑶可真是瘆得慌。
好在这声音并不大,阿泽又被抱到别处“供人参观”去了,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东方瑶。
见东方瑶走到身边来,元香便拉了东方瑶的手,对韩鸿照笑道:“母后,瑶儿今年都十五了,你还不打算为她谋划一桩婚事?”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