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东方瑶倒是很清明,酒没多喝,饭没多吃,剩下的酒菜便也不忍心浪费,就赏了长安殿的宫人,念及他们不顾外人眼光的鄙夷来了这长安殿,也算是勇气可嘉,东方瑶便拿出了自己两个月的月钱赏了他们。
大约是暗话说多了,明话便有些拿捏不住分寸,此时她注视着下面的宫人,想来想去其实也无话可说:“你们只要谨守本分,不多管本分之外的事情,忠心事主,我也不是难说话的人。”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平时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新主人的,毕竟她平时却是笑的时候不多,就是笑也并非对着他们,反而严肃的神情居多。
最后众人齐声拱手:“谨遵娘子教诲!”方才散去。
“抹云。”东方瑶叫住她。
“娘子有什么吩咐?”抹云立回身来住。
东方瑶笑了一笑:“芍儿睡下了?”
“芍儿妹妹已经睡下了,娘子不必担心。”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忧的。”
抹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被塞了一串琉璃珠。
“我在宫中根基尚且不稳,也没多少好东西,也就这串建宁大长公主赏的琉璃珠还能拿得出手,你且拿去。”
“娘子,奴婢、奴婢怎敢要?”抹云嗫嚅道。
“有什么不敢要的,”东方瑶看着抹云,微微一笑,似是无意道:“听说你家中尚有父母和弟妹四人?”
抹云眼皮一跳:“娘子,奴婢……确是家中之长女。”
“你如此勤快,看来你的弟弟妹妹以后少不得要你的指点了。”抹匀一抬头就是东方瑶意味深长的笑,她心中一惊,赶紧跪下:“娘子放心,奴婢一定谨守本分!”
“快起来,瞧把你吓得。”东方瑶扶起来一身冷汗的抹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抹云走了之后,东方瑶又赶走了其它守夜的人,一个人收拾了自己的书架,边收拾着边发呆,然后就靠着一边的贵妃榻,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天亮。
正月晦日便是送穷之日,一想起来今日还是更重要的事情,东方瑶便早早的就起来洗漱了,因为除了送穷、去含元殿再次拜过帝后,还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左邻右舍”,以增进一下感情。
其实东方瑶也知道,若是流言蜚语,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表面上肯定不会对自己明嘲暗讽,这一点她还是十分放心的,毕竟自己现在是韩鸿照亲近的内舍人,大多制书诏书都要自己起草,如若得罪了自己,恐怕在韩鸿照身下的日子不能好过。
只是东方瑶没想到的是,今日李道潜的面色好了许多。前几日被传是又感染了风寒,不过自己看他那个样子,再看身边的陆静娘容光焕发的模样,便知道这感染风寒说不定便是掩人耳目,难不成这韩宿襄献上的药还是起了作用?
听韩鸿照又语重心长了一番,东方瑶看她心情还算是不错,才道:“殿下儿孙皆承欢膝下,无一不孝顺敬奉,想来这一年是个好兆头。”
承欢膝下,孝顺敬奉。
韩鸿照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已经走出殿外的儿子们,嘴角勾了一勾:“哼,少了我的嫡孙,你就敢说我儿孙皆承欢膝下?”
听出她语气中似乎并无半分不妥,东方瑶小心斟酌着用语:“殿下明鉴,臣一心只为殿下着想。殿下也说了,潮阳王毕竟是殿下的嫡孙,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想必对殿下您也是极其思念。”
“他看重你,你为他求情倒也在情理之中。”韩鸿照顿了一顿,接过东方瑶递上来的热酪浆:又叫了一声:“王寿!”
王寿赶紧上前来,点头哈腰:“殿下有什么吩咐?”
“昨晚那一顿守岁宴不错,照做一样给潮阳王送去。”
王寿眼睛瞪了一瞪,这距离,是要做好了再送去?
“怎么?”见他长久不回声,韩鸿照皱了皱眉。
“没、没什么,奴婢这就去!”王寿终究没敢再说什么,领命走了。
从含光殿出来之后便是午后了,想起来自己自己还有许多人没见,东方瑶便命芍儿和抹云准备好了礼物一个个登门拜访,先前元香因着怀孕即将足月,是以一直在家闭门不出,东方瑶便准备了礼物亲自登门;谢婕妤的女儿晋阳公主马上就要再生了,东方瑶便送了一块镶着红宝石的玉如意。
信步走到九仙殿,便见昨夜那个似乎是叫映柳的婢女在外面候着,一见是东方瑶,立刻上前来作礼:“东方娘子万福,请娘子进来暖暖罢。”倒像是老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一般。
芍儿和抹云面面相觑,两人看了看各自手中捧的奢侈玩意儿,莫不是都要送给章才人?
却见东方瑶笑着点点头:“劳烦你家才人了。”
一进屋子,明显感觉暖和起来,东方瑶便打量了一番,只见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不过是些普通闺阁女子的摆设,到不像是皇妃的住所。
正思忖着,便见一少女缓缓上前来,一身简单的素面窄袖藕丝裙,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