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文书,韩鸿照接连几天都满含冷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做得不错。”
下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着一身浅绯色的袍衣,腰间挂着银饰的鱼袋,面上虽带着几分风尘和疲惫之色却掩不住剑眉星目的俊朗。
“殿下谬赞了!”他笑着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此事既了,殿下便可一往无前了。”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韩鸿照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李笃一死,身前身后恩怨了结自己自然是无后顾之忧。
当下她眼间笑意更深:“做的好,自然是有赏赐的。听说今日是你生辰之日,我早备下了汤饼,这便赐给你,如何?”旋即招手示意。
看着那双向着自己的手,楚荷心一跳,低着头端着手中端盘便走了出来。
“臣谢恩!”
虽然竭力隐忍,但卫季卿还是难掩面上的狂喜。
两个月不见,他发现她似乎是长高一些了,身姿也更加窈窕出众,穿了一件窄袖夏衫,外面套了一件藕荷色的半臂,愈发显得身材纤细。
跟着楚荷走到偏殿暖玉阁,一碗热气腾腾的黄雌鸡索饼早已经摆好,又有婢女放下来酪浆和紫龙糕。
最后楚荷放下盘中的缠枝莲花银带把杯,身后的婢女一个个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守在一边,楚荷低着头,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走了,听卫季卿道:“这是什么?”
楚荷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新酿的桑落酒。”
半天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忍不住抬起头来,却是他充满笑意的一张俊颜。
东方瑶来到耳房的时候,看见楚荷正在发呆,手里还拿着一条裙子,只是这裙子的裙尾已经扫在了地上。
“小荷?”
听见自己被人叫了一声,楚荷才愣愣的反应过来,“你来了。”
东方瑶指着地下,失笑:“你这丫头是怎么了?”
楚荷低头一看,才看见裙子已经缠在地上了,轻呼一声:“这是我刚熨好的衣服呢!”
却听东方瑶已经吃吃的笑开,楚荷嗔视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东方瑶摇头,“没什么,我不过是来告诉你,皇后娘娘和圣上已经在紫宸殿用膳了,我们也不用准备了。”
楚荷“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想起来刚刚见卫季卿时他那满面春风的样子,东方瑶忍不住猜测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两人收拾好了才离开,准备回去用午膳,刚走出耳房,便看见游廊一侧站了一个男人,正是卫季卿。
东方瑶这才明白,怪不得刚刚看见卫季卿匆匆赶过来,以为他是遗漏了什么东西,还好心的告诉他皇后去了紫宸殿。
她伸手去拉楚荷的衣袖,楚荷却含糊道:“我好像……没把衣服收好,我再去看看。”然后转身就要走。
卫季卿正等着,看见楚荷背着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走,好像是要走回去,便快走几步,叫道:“楚阿监!”
楚荷却好似没有听见,步履匆匆,转眼便进了耳房。
这是后宫的后院,卫季卿不能再往前走,他失望的看着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
东方瑶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还是走上前来,问道:“卫将军是有什么事么?”
卫季卿此时心中既失望且伤心,他摇摇头,“没什么。”
转身便要走,却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停住了。
“阿监,那碗汤饼,可是……她做的?”
东方瑶自然知道卫季卿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看着他充满希冀的一张脸,真不忍心拒绝他,便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自然是听命。”
卫季卿心中失落更加重了几分,他摇摇头,苦笑:“多谢阿监相告。”
“可是那杯桑落酒,”东方瑶笑了笑:“却是小荷自己酿的。”
东方瑶并不知道今日是卫季卿的生辰,可是早在许久之前,楚荷就已经在准备酿这种酒……其实,东方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卫季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上有了几分欣喜,可是一想,却又十分的猜不透,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
“阿监能否,”卫季卿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簪子,“能否将它带给楚阿监?”
这是一支白玉簪子,上面刻着折枝莲花样,精致小巧,玉色清纯,可以看的出来,是一支颇为贵重的簪子。
“不必了!”
东方瑶不知道楚荷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包括卫季卿也没有注意。
楚荷走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卫季卿手中拿着的簪子,推了回去,“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将军这样贵重的簪子。”
卫季卿还想再说些什么,楚荷却是已经福身,“奴婢告辞。”
然后拉着东方瑶就走了。
卫季卿心中很失望,其实本来他就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