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和那些人之间的厮杀当中并没有太多的喊叫声,除了必要的指挥和沟通之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狠斗,主要的声音都是在战斗当中不得不发出来的。
所以当战斗停止,还有能力逃跑的人们全都逃跑时,巷子里的声音风格立刻就发生了改变,变得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怎么样了?”隔着一层车窗,坐在车里的露西往外看的时候视线很模糊,所以听到声音不对之后,她下意识地想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同时担心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别看。”站在车外的瑟琳娜伸手拦住了她,低声说道:“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夜风在巷子里盘旋来去,也带来了鲜血的气息和内脏的臭味。人的呻吟声和被切断的肠道末端拍击被血液浸泡的水泥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占据了巷子当中大部分面积的残肢血肉构成了一幅立体的画卷。
露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试图把头伸出车窗,她安静地坐在车里,瑟琳娜的手机扔在身边的座位上,里面传出舒尔茨的声音,“我到了,你们还好吗?我看到很多人在逃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电话里很早就传出警笛的声音,但是现在那声音已经不仅仅从电话里传出来了,巷子外面警笛声大作,还能看到警灯闪烁的光芒,一阵阵喧哗声也隐约传了过来,那是赶到的警察遇到了逃散的打手,正在抓人。
瑟琳娜低声说道:“留在车里。”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迈步向吴畏走了过去,速度不快,脚步也有些犹豫。
吴畏看着她的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本来他以为瑟琳娜既然经常出入荒原,应该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现在看起来,她眼中的荒原和自己眼中的荒原应该并不一样,至少吴畏还记得夜月挽弓提刀跟在自己身边时的样子,她可从来都没有流露出像瑟琳娜这样犹豫不绝的表情。
吴畏轻轻扬起左手,把那颗刚刚割下来的人头扔进层叠的尸体堆里,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右刀里的武士刀,这才发现这柄样子看起来很拉风的刀已经在战斗当中损毁得不成样子,最常用的刀刃中前部已经出现了大片的崩坏和卷曲,就连狭长的刀身都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形变,难怪最后一次他没能顺便切下那颗人头。
无论是在一号城市中心区的广场上还是在一号社区里,吴畏都有过砍人头的经历,不过那两次他能砍的人不多,自然也考验不出所用刀具的弱点。但是后来在荒原上追杀流民和对敌救世军的时候,他都有过挥刀砍人的时候,不用严格计算,两次的成绩也早就过了三位数,但是无论是夺自萨菲罗斯的长刀还是从土豆大叔手里换来的黑刀,在战斗之后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这让工科出身,熟悉金属特性的吴畏竟然忘记了刀具用得多了也是会损毁的事实。
看着手里变成麻花的武士刀,吴畏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什么名刀?”他扬手把刀扔进尸体堆中,就落在刚才那颗人头的旁边,又摇头说道:“什么社团?太弱。”
“不准动,把双手放在头上。”几个警察从巷口冲了出来,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吴畏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枪对准了吴畏,看到吴畏站着没动,这才有时间观察现场,然后有人就忍不住呕吐起来。
吴畏并没有像警察们说的那样举起双手,他看了一眼停在尸体堆另一侧的瑟琳娜,向她摇了摇头,“别过来了。”他说道:“让警察来处理吧。”
说完他转过身,很平静地面对着围在身边的警察们说道:“麻烦你们叫救护车。”他说道:“我觉得有几个人还能抢救一下。”
半小时后,换了一件衬衣的吴畏在第七警局的审讯室里很不满意地对焦头烂额的舒尔茨说道:“我当时问你杀了人你能不能搞定,你不是说能吗?”
舒尔茨的表情很狼狈,虽然他做的买卖至少有一半不怎么合法,手上也并不像脸上那么干净,但是刚才那种场面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仍然太刺激了一点,更不要说他现在还要想办法给吴畏处理善后,现在他拿着一块纸巾不停地擦汗,转眼间一包纸巾就快用没了。
“你也没说要杀这么多人啊。”舒尔茨苦笑道:“警局这边短时间内你是出不去了,不过我已经关照好了,你在这里除了不能到处走,其它方面都能有特殊照顾,我会让律师尽快把你保释出来的。”
“这么说我是被警察抓了?”吴畏对舒尔茨带来的结果很不满意,就算住的是五星级监狱那也是监狱,没听说谁因为监狱里条件好就来定房间的。
“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为难啊。”舒尔茨叹了一口气,忍不又想擦汗,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没有纸巾了。
他只好抬手胡乱抹了一下脸,说道:“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好了好了。”吴畏心想难道你还想和我整整齐齐?他说道:“你快点想办法吧,顺便告诉我的同伴不要着急。”
舒尔茨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没什么把握。他当初毫不犹豫答应吴畏的要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