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老板忽悠完,便等着钱多多出价了。
这开饭店的钱多多是大老板出身,而且看排场店面,身家至少也比光老板高出三五个档次。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钱多多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指头。
而后,他冲光老板问道:“您看……六个九成么?”
六个九,可以等同为十万块钱。
这对于一个桃木的普通雕塑来说,已经是贵到冒烟的价格了。
“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光老板点了点头。
赵晨星看到这一边对于自己的木雕能卖出这个价格也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在满意之余,赵晨星心中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十万块钱,赵晨星能抽头三万。
这么半天的努力,才换来京城半平米的房子?!
这样的活,他得干两百次才能买套房啊!
想着这收入和预支出的严重不平衡,赵晨星这才意识到在燕京城里最黑心的商人是谁,更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压力沉重。
忍不住,他唏嘘感慨着……
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把柳大美人推倒呢,早知道昨天就不说大话直接推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呀!
其实,赵晨星的抱怨和无奈,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人们的通病。
不过赵晨星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在抱怨之余,还是有奋力一搏的勇气和能力的。
更重要的是,赵晨星有着一个匠人特有的沉稳和自制力。
心中嘀咕过一阵后,他心里的抱怨很快便压制了下来。
赵晨星觉得,既然钱这么不好挣,那么就把握住眼前,先把这半平米的房子收进手里才是正道。
拿定主意,赵晨星快速吃完了饭,而后他起身,带着孙小余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开始了正式的雕刻工作。
将早以凉透的木料从宣纸里拆开,赵晨星照例将木料上车床取大胚,然后在拿着翁管刀,以“半月落天”的绝活,轻车熟路的,将木料扣出了人形坐态。
这一整天忙活直到下午三点,赵晨星以快速绝伦的手法将那一整块厚实的桃木根雕凿成了细刀细刻的木像。
代替钱家那三百年木主的……依旧是一座仿照关公形象的白眉神。
这座白眉神塑像,坐在基座上,不怒而威,虽然没有上颜料,但是神塑的精气神以然跃然而出。
看着这急速雕刻完毕,只等着抛光上色的雕塑,钱多多连连称奇,而他的女儿钱美丽,则显得有些诧异。
扭身,钱美丽如问怪物一般,对赵晨星问道:“我说赵晨星,你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嗯?!”赵晨星诧异说道:“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可……”钱美丽看看那尊神像,又看看赵晨星,依旧疑惑问道:
“你一没有看我家的木雕参照,二没有询问我家木雕的详细样子,为什么做出的雕刻和我们家原来那个一模一样呢?”
说完话,钱美丽为了应征自己的说法,还特地伸出手,指着那白眉神手间的几缕长髯。
她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爸,我从小就看这雕像,我数过的,咱家白眉神有一十四缕胡须,三缕朝上,十一缕朝下,这个一模一样。”
说完胡子,钱美丽又凭着记忆,指出了这雕塑和原来的那一座在眼睛,手势,以及肌肉轮廓上的种种雷同。
而随着自己女儿的话,钱多多的眼神也越发惊奇起来。
他家供奉了三百年的物件,他当然希望造一座相似的雕像来供奉替代。
但是,像赵晨星雕刻得这般,相似到简直一模一样的地步,也实在太出乎主人的意料了。
惊瞪着双眼,钱多多向赵晨星问道:“兄弟,你也太牛了!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练习的呀?!”
对问,赵晨星又一次强调道:“这不是过目不忘,这只不过是……古典雕刻上的一点儿技巧而已。”
说起华夏的古典雕刻,赵晨星又告诉钱多多,说古来华夏雕刻分两种。
一种叫意雕,另外一种叫法式雕。
意雕有点儿像现代的艺术雕刻,是完全凭借着雕刻师的想象力而雕塑出来的东西。
因为完全凭借想象,所以这种雕刻居无定法,是无论如何也不好凭借记忆模仿的。
而与随行随缘的意雕相对应的,则是法式雕刻。
古时候,雕塑是延伸于宗教与皇权的一种表达,具有为统治者和宗教增加威严和神秘感的重大作用。
而随着宗教和皇权的越发稳固,发达,那些在文化中特有的雕塑形象,制作方法和样貌便随着一代代匠人的总结和摸索,固定下来。
这种服务于宗教和权威的雕塑,没什么个人发挥的余地,全部有章可循,有法可依,雕刻出来,也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叫“法”式雕塑。
在古来,意雕的杰出代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