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随着瘸腿狼一声叹息,三哥旋即晕阙昏迷,不省人事,头一歪,扑倒在前窗口,扒在窗口的手,松弛挂落,接着,身子“咕辘辘”向车内滑下……
瘸腿狼大喜过望,伸手去揪三哥头发,慢了慢,抓个空,“噗嗵”一声,听动静,三哥的身子,实饼饼栽在车内地板上。
瘸腿狼心道:摔死你这个小畜佬,少说说,额角头也会磕个栗子包,柳三哥呀柳三哥,你跟本军师玩花招,还嫩点哟,俗话说得好,薑还是老的辣,不,应该说:薑总是老的辣,别看你年轻得瑟,天下第一剑客,客你个头呀,不还是栽在老子手里啦,哈哈,老子先挑断你手筋脚筋,看你还剑客不剑客,估计连剑柄儿都捏不住啦,再问问你,输得服不服气!
老子的“一声叹息”,出其不意,神鬼难料,乃天下少有神器,跟老子别苗头呀,那叫个啥呀,用一句曾被人念叨得又霉又烂的成语来形容,那叫做“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啊。
瘸腿狼跳下车,心里欢喜,面上带笑,走向车门,车里有帮主,还有两个将见阎王的主儿,一个是人事不省的柳三哥,一个是点穴后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杂毛老道,哈哈,好戏开场啦!
就像所有虐待狂一样,每逢此时,瘸腿狼便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
“一声叹息”是瘸腿狼的绝世秘技,乃江湖奇人“老甲鱼”所授。
十年前,在武昌闹市街头,老甲鱼竖个看相算命招子,混碗饭吃,却遭市井泼皮无端打骂折辱,勒索钱财,奇巧瘸腿狼王济宁路过,看不过去,上前劝解,混混头目道:“哟,大侠终于露面啦,老子劝你,闲事不管,饭吃三碗,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再说,老甲鱼又不是你什么人!”
王济宁道:“他是在下伯父。”
混混见找到了冤大头,便索性两个鼻孔朝天,信口胡诌道:“哈,伯父,这下算找对人啦,前天,老甲鱼向老子借了五两银子,说隔天还,今儿,老子来讨债,他却道,没这档子事,你倒说说看,气不气人!”
老甲鱼在一旁垂着脑袋,擦着口角血丝,不敢作声。
王济宁道:“哎,他老啦,糊涂啦,好汉气消消,银子嘛,我还。”
混混道:“今儿还,就不是五两啦!”
王济宁道:“请好汉摆个谱。”
混混见对方是个道上人,便道:“除了本金,还有利息呢。”
“多少?”
混混道:“三两,加上本金五两,合计八两。”
混混乜斜着眼,瞅着王济宁。
王济宁道:“利息有点高呀。”
混混道:“怕高别借,既借须还,弟兄们全指着这行当,养家糊口呢,没利息,你管饭呀。”
王济宁道:“得,在下认了。”
二话不说,伸手从怀中掏出八两银子,双手奉上,爽朗之极。
混混事后想想,悔死啦,若是老子当初说欠银十两,外加利息,估摸这冤大头也认。
为啥要干这桩赔本买卖,连王济宁自己也不明白,定是大脑里哪根筋占线了,再伶俐的人,也有占线的时候,否则,怎会干出这档子傻事!
或许,是两个月前,带人血洗了南昌永兴金号,钱多得没处花了,想换个法子花花吧;或许,他内心深处或多或少有些害怕老天惩罚,想赎赎罪孽吧;或许……
反正,世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他自己也茫无际涯,不知发啥鸡爪疯,正儿八经,把此事办了。
总之,这是王济宁平生干的唯一一件像人样的好事。
当时,泼皮混混得银后,呼喝一声,当即蜂拥离去,王济宁转身就走,老甲鱼道:“先生请留步。”
王济宁道:“咋的?”
老甲鱼朝他脸上瞄了一眼,道:“多谢先生解囊消灾,老夫无以图报,好在略通阴阳八卦之术,容老夫给先生相个面,以酬大恩,不知尊意如何?”
王济宁道:“啊,相面,在下的相,上不得台面哟。”
老甲鱼道:“哪里哪里,先生貌似庸常,却非久居人下者。老朽若说得不中听,望先生海涵。”
“行,说吧。”
老甲鱼道:“老夫见先生双耳耳角上扬,决非寻常之辈,胸有丘壑,足智多谋,三年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王济宁以为老甲鱼在玩算命噱头呢,老子如今身负命案,九省衙门,连手通缉,四处逃窜,朝不保夕,哪有心思听你老吹这些个风凉话,他抱拳拱手,嘻嘻一笑,道:“老伯,不好意思,在下有要务缠身,先走一步了。”
老甲鱼正色道:“慢。”
“又咋的啦?”
老甲鱼道:“老朽话还没说完呢,且请缓行一步。”
“说。”
老甲鱼道:“先生印堂隐隐发暗,掐指算来,三个月内,必有血光之灾。”
王济宁大惊,长揖道:“请前辈指教,如何避灾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