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的随喜师太。”
“是她吗?没搞错吧?”
“是她当面交给贫尼的。”
“哦,看来她精神还挺好的呀。”说是这么说,灯光下,脸色有些变了。
铁云师太颇感纳闷,道:“菩萨保佑,随喜师太一向健旺。”
怡亲王打个哈哈,道:“健旺就好,健旺就好,真难为她啦。哦,本王只是心中挂念,随便问问,也没旁的事。”
铁云师太起立,又是合掌一揖,道:“阿弥陀佛,既如此,贫尼告辞了。若亲王有事,尽管吩咐,贫尼自当效犬马之劳。”
言毕,转身离去。
怡亲王心中一惊,暗忖:这事要糟。
他藏身尼庵前,曾叮嘱雷伟,一般情况下,千万别到铁云庵来,若要传递消息,可将书信转交随喜师太,要求师太务必派可靠门徒,将书信送给铁云庵的铁云师太。
看来,雷伟未将事情交待清楚。若是,捕快盯上了随喜师太,自己的藏身之地就暴露了。如果,捕快一时大意,并未派人对随喜师太全天候蹲守跟踪,尚有补救办法。
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让随喜师太消失。于是,他命白脸曹操将随喜师太做了。
当日深夜,白脸曹操去紫云庵结果了随喜师太。回到铁云庵后,他怕怡亲王担忧,向亲王禀报,随喜师太的事已办了,办得很顺利,而返回途中,有夜行客跟踪的事,却略去不说了,他以为,既然已甩脱了跟踪,就没有说的必要。
怡亲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看来,捕快并未对雷伟夫妇去紫云庵烧香,产生怀疑,不然,白脸曹操去办事就不会那么顺利,至少,会有一番周折。怡亲王这才宽衣解带安寝了,脑袋一着枕头,便呼呼睡去,一觉睡到大天白亮。三天来,他总算睡了一个囫囵觉。
清晨起来,便走出卧室,在园中踱起步来。他右掌中转动着两枚玉胆,骨辘辘作声,内心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每逢遇到伤脑筋的事,他总爱一边掌中转动玉胆,一边寻思破解之法。
两枚玉胆是用上等和田玉打磨的,圆滑光润,是祁连山太清观的太虚道长送他的,说是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要他好自为之,做人处世,宜圆润收敛,切忌飞扬跋扈。怡亲王十分宝爱玉胆,已把玩了有四十来个年头。
信步庭中,神清气爽,掌转玉胆,沉思默想,白脸曹操始终在他身后两三丈远处跟着。
铁云庵的后院,松柏参天,郁郁葱葱,前些天下过雪,园中白雪皑皑,松柏枝叶上也复盖着冰雪,挂着长长的冰凌,今日阴霾,寒气森森。
怡亲王却一点不觉着冷,卡嚓卡嚓,踩着园中冰雪,恍惚觉得,有如当年,在嘉峪关外的戈壁滩上巡视边关,身后谋臣如云,武将如雨,是何等的气势煊赫,不可一世,在自己鼎盛时期,大有囊括天下,包举宇内之势,可惜,当断不断,坐失良机,如今手中兵权散尽,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今昔对比,真可谓恍若隔世啊。
正在感慨之际,突听得,噼叭两声脆响,手中的玉胆竟无缘无故破碎了,碎成了四块,其中两块,掉在冻得硬梆梆的地上,又碎了一地。怡亲王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玉胆破碎,是否在暗示着灾祸即将临头了呢?他呆若木鸡地盯着手中残剩的两块碎玉,叹了口气,将碎玉丢弃在园路旁的灌木里。
怡亲王本就生性多疑,此刻,更是心惊肉跳,立即想到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那些人和事。
首先是雷伟。他是自己暗中重金收买的捕快头目,前后算来,已有五个年头,别看雷伟表面上是个火爆刚烈性子,其实,粗中有细,办事极为谨慎稳重。而且,是个实在人,不来虚的,一旦投靠在自己门下,便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了。不像铁面神捕乔万全,不知他心里想些啥,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要他办事,有些难,是个油煎枇杷核儿一般油滑的家伙,自己阅人无数,却始终看不懂他,此人城府太深,不可捉摸,稀疏眉头下,那对骨碌碌转动的小眼睛,不知在想些个啥,也许,今世没人能看得懂他,一个看不懂的人,当然是个不可信的人。
难道,这些年来,捕快没人对霹雳先锋雷伟有所察觉么?
怡亲王有些吃不准了,尤其是像铁面神捕乔万全这样的角色,那对锐利之极的鹰眼,深不可测,别人看不到他的底,他却似能洞察一切人间隐秘,能骗过他一时,莫非能骗过他五年么?这事看来有些悬乎,只要雷伟稍有异样,乔万全针对他的后着,便会层出不穷,之后,雷伟所有的举动,都会暴露在乔万全的视线之内。
其实,雷伟是不经查的,只要稍稍往下查一查,就会露馅。
再说,又有何人能经得起捕快彻底侦查呢!
只要被捕快盯上,你所有的弱点都会被挖掘出来,就连上溯三代祖上的案底,也会抖漏出来。世上没人能幸免,除非你压根儿没干过坏事。
怡亲王曾叮嘱雷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通过随喜师太送信。
这封信,该送么?
雷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