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曦微,三辆马车在雪原上行进。头前一辆是岳三溜夫妇,中间一辆是同花顺子与柳三哥,后面一辆是欧阳原的两个儿子欧阳文、欧阳武。
马车一溜小跑,马铃儿哗哗响,直奔延吉城。
同花顺子赶着车,柳三哥将前车窗打开,对他悄悄道:“顺子,其实,我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同花顺子道:“没那么快吧。”
柳三哥道:“真的,我身体恢复的速度是常人的两倍,伤口恢复得非常快,再过两天,就没事了。”
同花顺子笑道:“就是三倍也没那么快,三哥,你啥意思?有话就直说吧。”
柳三哥道:“真是个金豆子,啥都瞒不了顺子,等一会儿,你在前边带路时,将马车赶快点,把另两辆马车全甩了。”
“为什么?”
柳三哥道:“我这是去狼窝啊,白毛风与阴山一窝狼,个个武功了得,黑河九鬼与他们没法比,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同花顺子道:“这黑马行吗?能跑快吗?”
柳三哥道:“绝对行,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同花顺子笑道:“我可不干,等到我把岳三溜等人甩脱了,就要甩我了,是吧?”
柳三哥噗哧一声,乐了,道:“跟着我太危险了,我怕你遇到不测。”
同花顺子眼一翻,道:“不就是死吗,早死早省心,我光棍一个,无牵无挂,一把雨伞到西天,利索。况且,我都死过好几回了,可惜阎王爷不肯收,怕我在阴曹地府太捣蛋。再说,在你遇难的时候,我走了,这算啥呀,我不是这号人,想撵走我,没门。”
柳三哥叹道:“哎,既然你不顾死活,定要跟着我,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听话。”
“行。”
“不然,我立马让你走人。”
“行,行行,不就是听话嘛,我听。”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行走了一程,同花顺子将车紧赶几步,问岳三溜:“岳叔,去延吉的路你熟吗?”
“不熟。”
“我熟,我带头领路吧,要跑错了,真耽误不起啊。”
岳三溜道:“你去过延吉?”
同花顺子道:“当然去过啦,岳叔,我都走过十七八回了。”
岳三溜道:“哟喂,这孩子真行,自小儿就闯荡江湖了。”
同花顺子道:“命苦,没爹没娘,自小儿就在江湖上穷混,也没混出个模样来。”
岳三溜一竖拇指,道:“哪儿话,顺子真不赖。”
他将马车往路旁一靠,同花顺子摇晃着鞭儿,“哟哟哟”吆喝了一阵,将马车赶到头前了,他回头一笑,道:“岳叔,对不起,顺子先走一步了。”
岳三溜一个愣怔,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同花顺子鞭儿“叭”地一甩,黑骏马大黑,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拉着四轮轻便马车,绝尘而去,大黑脚程神速,去势如风,只一刻钟光景,便将岳三溜等两辆马车甩得无影无踪了。
大黑拉着马车,在匀速飞奔,四蹄翻花,跑得十分潇洒。
同花顺子赞道:“这黑骏马不是在跑,是在飞啊。真是匹千里马。”
柳三哥问:“延吉你去过十七、八回了?”
同花顺子道:“我瞎说,你也信啊。哎呀不好,这马不要跑错了方向啊,跑得越快,错得越离谱。”
柳三哥高声道:“大黑,去七龙堂,不去延吉了。”
大黑呜溜溜嘶叫了一声,依旧管自飞奔。
同花顺子问:“黑骏马的名字叫‘大黑’?”
“是。”
“它能听懂你的话?”
“能。”
同花顺子半信半疑道:“它能认路?”
柳三哥道:“只要去过一次,就能认路。你听说过没有‘老马识途’这句话,大黑虽不老,生来就识途,我和大黑是从七龙堂逃出来的,它当然能认路。”
“呀,真神了。”
柳三哥道:“大黑本就是一匹神马。其实,它不用赶车人,便能把我们带到七龙堂,车外怪冷的,顺子,你进车暖和暖和吧。”
同花顺子道:“这点冷算啥,我是老东北,抗冻。还是看着点好,我要保证将你平平安安送到七龙堂。三哥,你歇着吧,好好养伤,到了七龙堂,全是你的活儿,我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啊。”
柳三哥道:“谢啦。”
三哥将前车窗关上,平躺在车厢内的床上,吞了两粒药丸,喝了两口补血养心鹿神液,屏退一切杂念,调息运气,养精蓄锐。
两天后,在七龙堂,必定会遭遇一场生死恶战,他只有两天的时间恢复体力,太短了,如果有四五天,该有多好啊。
同花顺子将狗皮帽一压,光板子羊皮袄一裹,握着鞭杆儿,端坐在车座上,他呵出的气,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