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的内容是哥向怡亲王订购的。”
蓝衫老人道:“皇上怎么会全听怡亲王摆布呢?”
青衫老人道:“皇上精着呢,对怡亲王存着戒心,将亲王的兵权一点一点剥夺殆尽,自己便亲握兵权,再不放手了。亲王想要兵权,他便找借口搪塞不给;但亲王毕竟是功臣、堂兄,扳僵了,于面子上不好看。除兵权外,亲王的其它奏折,则乐得做个好人,准奏放行,着刑部按亲王意思办便了。”
蓝衫老人道:“是嘛,哈哈,哥,你真行啊。看来,我的事算是了了。”
青衫老人笑笑,道:“高兴吧?”
蓝衫老人道:“高兴。”
青衫老人道:“可老百姓不高兴了,他们心中的英雄死了,千万别闹出事情来呀。”
当他俩从茶馆出来时,见茶馆门口挑出了招魂幡,白色布条上写着四字“魂兮归来”,不仅茶馆挑出了招魂幡,眨眼间,各家商铺、住家,无论大小贫富的门面上,俱各挑出了白色的招魂幡,幡上有写“魂兮归来”的,也有写“飘蓬归来”的,更有甚者干脆写“飞天侠盗归来”的,百姓悲愤填膺,群情鼎沸,竟百无禁忌起来。街旁路口,人们在点烛插香,焚烧纸钱,号淘大哭,祷告膜拜,口中念念有词,祈祝飞天侠盗丁飘蓬一路好走,直上天堂。其间,竟有妇孺披麻戴孝,捶胸顿足,如丧考妣,哭声震天,为飞天侠盗送行。整个北京城,百万百姓,不约而同地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举行一个世间最隆重、最哀痛、最虔诚的祭奠。看得丁飘蓬眼含热泪,热血沸腾。
第二天,南门城楼上的两颗人头不见了。
关于失踪的人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主要有三种版本:一说是:皇上为了平息民怨,息事宁人,主动将人头撤下掩埋了;也有人说,世间没有柳三哥不能去的地方,是柳三哥在深夜盗走了人头,并用紫檀木雕刻了两具躯体,将人头粘上,把丁飘蓬与王小二连夜运回苏州去了,将他俩埋葬在歌女小桃的坟墓旁;最后一说,知道的人就寥寥无几了:事后,柳三哥从妙手空空处得知,盗取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四海镖局总镖头霸王鞭崔大安夫妇,他俩感念飞天侠盗救命之恩,对学步桥之事,心存愧疚,趁夜深人静时分,夫妻双双,戴上面罩,飞上城楼,摘下人头,穿林渡水而去。至于,他俩将人头埋在何处,除了他俩,任何人均不得而知。更不可能有人会告诉他们,那两颗人头,其实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的首级。
对于失窃的人头,皇上与朝廷俱各表现得十分低调,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乎人头依旧悬挂在城楼上似的。上朝议政时,没有人谈起丁飘蓬,连言辞最尖刻的骨梗之士、谏议大夫,都绝口不提此事,甚至连阿谀奉承最到家的宠臣,竟对此事也三缄其口了。朝廷对百姓的祭奠,任其所为,视若无睹。显示出少有的冷静、体贴与大度。
只是,街上巡视的马队,比平时多了十倍,重要的部门、路口、关卡,增设了大批全付武装的捕快与兵丁。
怡亲王得知一切后,长叹道:“皇上长大了,不简单啊,撼山易,撼朱家天下难。”
***
月圆如饼,月色如银。怡亲王府书房内,茶几旁坐着柳三哥与怡亲王。
柳三哥道:“亲王近来脸色有点不太好。”
怡亲王道:“是,到处是诵经念佛之声,百姓在为丁飘蓬超度。本王想得多了点,睡眠不太好。”
柳三哥从怀中取出两封密信,递给怡亲王,道:“请亲王查收。”
怡亲王取过密信,走到灯下反复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如释重负似的长叹一声,将密信点燃,扔进铜盆,看着密信烧成灰烬,才又踱回座位。
柳三哥道:“咱俩的交易算是两清了。”
怡亲王道:“清了清了。”
柳三哥将王府铜令牌还给亲王,亲王道:“你拿着吧,今后有事,尽管来找本王,这样就方便多了。也许,你还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
柳三哥收回令牌,道:“多谢。”
怡亲王呐呐道:“干这种事,本来不该留下字据,全用密使口头传话。可冒拉拉单于不信本王,坚持要有,否则就免谈。迫于无奈,本王才写了这两封要命的信。要是没有信,就没有那么多折腾了。”
柳三哥道:“不对,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古人还有一句名言,叫做‘机深祸更深’,想必亲王博闻强志,定有所闻吧。”
怡亲王怔怔地望着柳三哥,道:“三哥真有见地。不知三哥是哪儿人?”
“福建武夷山,词客柳永第十代孙。亲王,问这个干嘛?”
“这些天,本王忽然想起一个故人来?”
“谁?”
“二十五年前的吏部尚书柳仁宽。”怡亲王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柳三哥,问:“你是柳仁宽的什么人?”
柳三哥心下一个“格登”,面上却平静如常,道:“在下不知柳仁宽为何许人也,与柳仁宽,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