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了!
此话一出, 渡口一片安静。
许嘉玄沉着脸朝那锦衣卫走去, 陈大老爷还握着梓妤的手,看着也一脸诧异的外甥女问:“决堤了?”
梓妤探头看着走上前的许嘉玄, 缓缓点了头。
是说决堤了!
陈大老爷这才猛然转身,朝前边去。
锦衣卫已经小声跟许嘉玄说道:“河水这几天只是少许上涨,但是刚才一个时辰前突然决堤了!来得太快,先前总兵有派人镇守着这几处, 可是也来不及疏散百姓。”
许嘉玄一直防着堤坝出事, 在清醒后就说了堤坝上的事情,江浙总兵也极重视先派兵巡逻把守着。
他思索了片刻,问:“工部和河道衙门的人呢?”
“他们本来也有派人每日巡视, 但是见下雨了也没有涨多少,就松懈回去了。结果就出了事。“
突发性的决堤,还是在工部和河道衙门都离开了的时候。
许嘉玄想到什么, 直接拉着缰绳上马。
陈大老爷在浙江呆了这么久, 也是首回听到这样奇异的骇闻。
梓妤此时走过来,担忧看了眼马上的许嘉玄:“你要骑马去,你的伤?”
许嘉玄勒着缰绳,朝她微微一笑:“小伤。”说罢又和陈大老爷告罪, “实在失礼, 我得先去看看。”
陈大老爷朝他挥手:“你自去,小鱼这儿我会照看。”他也得去衙门和河道工部的人碰面, 拿出先安顿和救助百姓的章程。
许嘉玄这才扬鞭, 快速往决堤的县城去。
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和黄立伟一应锦衣卫, 亦找陈大老爷借了匹马紧追而上。
看着一众人绝尘而去,陈大老爷将梓妤叫上了马车,问了家里一些现况,把人送到住处匆忙又回了衙门。
陈大夫人迎着梓妤和玄真子进了府,看着她感慨良多,梓妤却是向她请罪:“舅母,县里发生决堤,外甥女有些担忧,想准备些药材和粮食过去看看。”
“洪水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你舅舅要生气的。”陈大夫人被她的想法吓回一跳。
“舅母,那些百姓里也有姑娘家,还有老人和小孩,官兵也未必方便。我只是先送些东西过去,大舅舅回了衙门,即便要开仓赈灾也还得走章程,肯定没有我到地方快!”
陈大夫人思之有理,当即叫人先开了家里的库房,留下够几天吃用的米面,其余都让梓妤先带去,还叫人去备好马。
玄真子装药的箱笼直接让侯府侍卫分开用马带上,不过两刻钟,梓妤和玄真子就跟了前去。
决堤的县城紧邻安江,洪水如同猛兽,一个决口倾泻,极大可能会连累下边地势较低的三县。
许嘉玄知道这中厉害,那是几十万的百姓,还有无数农田。他一路快马,几乎不眠不休,心中说不清是愤怒或是悲凉。
江浙本就是皇子党们相争的地方,但是争不来却要毁掉,那动的是国家的根基,即便太子因为此事受牵连,最终也没有赢家。
而且前世也没有决堤一事。
他赶了一半的路,天空又开始下起瓢泼大雨,好几次马儿都差点在泥水坑里滑倒。雨越下越大,他心里就越着急。
路上已经能看到纷纷出逃的百姓,面上惶惶,相互搀扶着,有人在小声哭泣。
这里离决堤的地方还有半天路程,但是已经传了过来,那么决堤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是禀报的几个时辰。
有人还阻止了传出消息!
许嘉玄阴沉着脸,快赶到寿昌县的时候就被士兵给拦了下来。
“不能去了,前边决堤了!”
许嘉玄一看服制,正是总兵的人,勒停马问情况。
那士兵正风雨中扯着嗓子喊:“不能去了!淹得太快,没有走出来的,恐怕就出不来了!我们再过两个时辰也该撤走!您是哪位大人?”
他气势非凡,身后还跟着锦衣卫,让那士兵不敢小觑。
“——谁告诉你没有走出来的就出不来了?如今水淹到哪里?寿昌有多少百姓?!”
士兵一愣,呐呐地回道:“工部和河道衙门的人逃出来说的。”
放屁!
他的人报的是河道和工部的人根本没有来看守,又哪里来报?!
这让他意识到里面恐怕还有问题!
许嘉玄看了眼被大雨模糊的道路,摘下腰牌,朝那士兵说:“你们有多少人在此值守,如今全跟我进去,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那个士兵看到同知的字样,脚一哆嗦,可是也不敢往发洪水的地方去:“不是,大人,我们也不属于锦衣卫管。”
他话还没有落,黄立伟已经拔了刀直接架到他肩头,险些让那士兵跪倒要求饶。
许嘉玄冷冷地看着他:“你做不了主就喊你们的百户,千户,不走,就死!”
很快,消息传到后方,那个千户是有担当的,一拍胸脯道